第68章 姐妹聊天

暮夏的将军府后园，紫薇坐在石桌前研磨，墨香混着栀子花的甜香弥漫开来。小燕子趴在秋千上晃着脚，绣鞋尖勾着片荷叶，正绘声绘色地描述尔康出征前把护甲擦了十遍的糗事。“你猜那木头怎么说？”她咬了口蜜渍梅子，眼睛弯成月牙，“他说‘此去边疆，定要让敌军见着我的甲胄就胆寒’，结果我掀开他护心镜——”她忽然压低声音模仿尔康，“里面竟贴着我的剪纸画像！”“紫薇姐姐快瞧，小燕子又在编排姐夫了。”瑾瑶晃着鎏金护甲走过来，腕间银镯叮当作响。她怀里抱着个锦盒，里面是麟儿的虎头靴，靴底还绣着 tiny 的“泰”字。紫薇放下狼毫，给她斟了杯玫瑰露：“瑶瑶今日怎么舍得离了麟儿？往常这个时辰，你该在将军府抱着儿子数尔泰的兵书呢。”瑾瑶挑眉，故意将锦盒摔在石桌上。靴子里滚出张纸条，上面是尔泰歪歪扭扭的字迹：“给瑶瑶的第三百六十五封情书”。小燕子眼尖地抢过去，念得抑扬顿挫：“‘吾妻瑾瑶亲启：今日练兵时见大雁南飞，想起你去年偷藏我的披风去做风筝……’”“什么破情书！”瑾瑶一把夺过纸条塞进靴筒，指尖却着靴边的流苏——那是用尔泰的箭弦编的。“他出征前把库房钥匙藏在我枕头底下，分明是怕我趁他不在卖了他的定西刀！”紫薇轻笑，往她茶盏里加了块冰糖：“我瞧着，是怕你半夜翻他的兵书掉眼泪吧？前几让膳房做的酸梅汤，足足送了十车去军营。”“那是怕他嘴里淡出鸟来！”瑾瑶梗着脖子反驳，却在看见秋千架上的木马时，忽然红了眼眶。那是尔泰上个月亲手做给麟儿的，马背还刻着“父泰母瑶”西个字。小燕子忽然跳下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瞧我给你带了什么！”里面是二十个小瓷坛，坛口封着金桔蜜饯，“上次你说尔泰爱吃你腌的蜜渍金桔，我让漱芳斋小厨房赶工做的！”瑾瑶盯着瓷坛上的“泰”字贴纸，忽然抓起个枕头砸过去：“谁要给他带吃的！他不是更喜欢柳家表妹送的黄芪乌鸡汤吗？”话音未落，却见麟儿的奶娘抱着小世子匆匆赶来，虎头靴上还沾着草屑。“公主，小世子抱着将军的铠甲不肯撒手！”奶娘递来块帕子，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爹爹”二字，“嘴里还喊着‘大老虎’‘亮晶晶’……”瑾瑶接过帕子捏紧，忽然想起尔泰铠甲内侧刻的“瑶”字。小燕子凑过来戳她脸：“还嘴硬呢！昨儿我路过你寝宫，听见你对着月亮说‘尔泰要是敢少根头发，本宫就把他的定西刀熔了做簪子’——”“你再胡说，本宫就把你的燕子风筝全改成青蛙！”瑾瑶瞪她，却在紫薇握住她手时，忽然泄了气。她从袖中掏出个琉璃瓶，里面装着半瓶细沙，“这是尔泰去年西征带回来的，说看见沙子就想起我发脾气时的样子……”紫薇轻轻抱住她，闻见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松香——那是尔泰用的熏香。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小燕子忽然指着天上的流星：“快看！给尔康和尔泰许愿！”瑾瑶望着流星闭眼，再睁眼时己换上傲娇的笑：“本宫才不许愿呢。”她晃了晃琉璃瓶，细沙在月光下折射出金色光芒，“不过要是某人敢让本宫等太久……”她忽然摸向腰间的银镯，“本公主的醋坛子，可是能砸穿敌军营帐的！”小燕子笑着搂住她和紫薇的肩膀，三人影子叠在秋千架上，像幅被月光浸透的水墨画。麟儿忽然在奶娘怀里举起小胖手，对着天上的星星奶声奶气地喊：“爹爹……亮亮……”瑾瑶低头吻他掌心，指尖蹭过他腕间的银铃。远处传来军营方向的号角声，她忽然握紧紫薇和小燕子的手，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也在想我们？”紫薇望着月亮轻笑，小燕子把梅子核扔进池塘：“当然啦！就像尔康说的——”她忽然模仿男人腔调，“‘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瑾瑶“扑哧”笑出声，捡起块石子扔进水里。涟漪荡开时，她看见自己腕间的银镯和紫薇的玉镯、小燕子的红绳缠在一起，忽然觉得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剑，也斩不断她们此刻交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