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的青锋剑悬在半空，左手要刺向清蘅的咽喉，右手却在颤抖着偏转角度。她看着自己的左手，虎口处的胎记泛着冷光，那是初代祖师残魂寄宿的印记，而右手的胎记温暖如常，连着清蘅的灵魄。
"姐姐，砍下来吧。"清蘅的傀儡术在左手腕间缠绕，她的灵魄投影在剑刃上，眼中带着决然，"如果我被初代控制，至少让真正的我死在你手里。"
青锋突然转向，剑尖刺入清瑶自己的肩膀。左手传来的痛感清晰无比，却带着陌生的——那是初代以痛苦为引的忆道术在作祟。清瑶咬碎舌尖，用鲜血在掌心画下破除控制的符印，却看见左手捡起地上的碎镜，镜中映出她嘴角上扬的冷笑，那是初代的表情。
"有趣的挣扎。"初代的声音从左手传来，清瑶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抚过她的脸颊，"当双生魂分裂到极致，就是我破封的最佳时机。"
清蘅的傀儡剑突然刺入清瑶的左手，黑色血液溅在记忆祠堂的石碑上，竟化作蓝花楹的形状。清瑶趁机切断左手的灵魄连接，看着那只手在地上扭曲蠕动，最终化作黑色烟雾消散。
"这是人格分裂的前兆。"阿妄的灵魄碎片突然在烟雾中浮现，"初代在你的识海种下了分裂咒，现在你的每段记忆都可能成为独立人格。"
清瑶的头突然剧痛，无数记忆碎片在识海爆炸。她看见自己变成清蘅，在暗室中抄写《忆道真解》；又变成阿妄，在记忆黑市中拍卖痛苦；最后变成初代祖师，站在血月下拉起双生儿的胎衣。
"清瑶！"清蘅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清瑶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记忆拍卖场中央，周围是戴着面具的修士，竞拍台上摆着她的记忆碎片。
"第三件拍品，七岁那年被夺走的退烧药记忆。"拍卖师举起装着光带的玻璃瓶，"起拍价，十滴亲人的血泪。"
清瑶想挥剑破坏拍卖场，却发现右手被锁链束缚，而左手正举着竞价牌。她看见台下坐着凌仙宗长老、掌门，甚至母亲的虚影，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贪婪。
"记忆是最珍贵的商品。"初代的声音从拍卖师面具后传出，"尤其是双生胎魂的记忆，能让人突破境界，甚至......逆转生死。"
清蘅的傀儡术化作藤蔓缠住拍卖台，却在触及光带的瞬间被烧成灰烬。清瑶这才发现，拍卖场的支柱竟是用双生儿的骸骨制成，每根骨头上都刻着凌仙宗的控制符文。
"这些都是被你毁掉的万忆灯灯油。"初代的虚影摘下拍卖师面具，露出清瑶母亲的脸，"她们的灵魄被切成碎片，供人把玩竞拍，而这一切，都要感谢你毁掉了大阵。"
清瑶的左手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看见左手腕的胎记正在吸收拍卖场的黑暗能量，变成初代的金色。右手却在这时握住青锋，剑刃反射出清蘅在现实中焦急的脸——原来她的身体还在凌仙宗废墟，而识海己被初代困在记忆牢笼。
"你看，你的道心正在崩塌。"初代的虚影绕到她身后，指尖点向清瑶的识海，"这个人格叫'愧疚'，那个叫'恐惧'，而最深处的......"
清瑶的识海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她看见最深处的记忆宫殿里，躺着一个婴儿，腕间带着与她相同的胎记。那是被凌仙宗献祭的第三胎魂，阿妄的前世。
"她叫沈清妄，"初代的声音带着蛊惑，"是你最想抹除的存在。只要你接纳她，就能获得完整的力量，否则......"
清瑶的左手再次举起青锋，这次剑尖对准的是清蘅的心脏。她看见现实中的自己正在挥剑，清蘅的傀儡术即将耗尽，而凌仙宗弟子们正在记忆祠堂外焦急地敲门。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清蘅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澈，傀儡剑刃上亮起她们共同的记忆光带，"在镜渊边，我们说过要一起看日出。"
清瑶的右手终于突破控制，青锋斩向初代的虚影。在剑刃触及的瞬间，她的识海响起千万个声音——那些被囚禁的双生儿、傀儡、凌仙宗弟子，他们的记忆光带汇聚成洪流，冲垮了初代的记忆牢笼。
当清瑶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记忆祠堂的废墟中，清蘅抱着她哭泣，而她的左手腕胎记己经恢复成暖金色，不再有初代的痕迹。
"你终于回来了。"清蘅的傀儡术修补着她的伤口，"刚才你左手的胎记变成了初代的金色，差点......"
清瑶握住清蘅的手，感受着真实的温度："但我听见了你的声音，还有阿妄、苏宁，甚至长老的声音。原来当我不再抗拒记忆，它们就会成为我的力量。"
远处，记忆拍卖场的虚影彻底消散，露出被摧毁的凌仙宗山门。清瑶看见弟子们正在清理废墟，将记忆碎片埋入花园，每块碎片上都种着蓝花楹种子。
"姐姐，"清蘅指向天空，那里有一道流星划过，"阿妄说，记忆黑市的主人正在收集我们的碎片，那个人......"
"总会见面的。"清瑶站起身，青锋剑刃上的记忆符文闪烁着微光，"但现在，我们需要先治好自己的识海。清蘅，你愿意和我一起，在识海中重建记忆宫殿吗？"
清蘅点头，傀儡术在她们掌心织出记忆光带："这次，我们要建一座没有牢笼的宫殿，每扇窗户都对着阳光。"
清瑶笑了，牵着清蘅的手走向记忆祠堂。她知道，人格分裂的危机暂时解除，但初代残魂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过现在，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终于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消灭阴影，而是让阴影成为照亮前路的灯火。
在她们身后，凌仙宗的废墟上，一株三叶草正在蓝花楹树下生长，每片叶子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那是她们的记忆，她们的灵魂，更是她们对抗宿命的勇气。
初代祖师的残魂在风中低语，却再也无法撼动清瑶的道心。因为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她和清蘅都将携手面对，用记忆的碎片，拼出属于她们的、完整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