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泡在宿舍摇晃，洒下薄纱般的光晕，笼罩着整个房间。
沈截云蹲在翻倒的铁桶旁，指尖无意识地着桶沿的锈迹。
程铁柱把行军水壶重重地往桌上一墩，“哐当”一声，惊得苏白的耳机滑下半边，露出她泛着蓝光的电脑屏幕。
“老张，到底什么事？”程铁柱扯着领口，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刚才接电话那脸色，比我上次在边境碰到雷区还难看。”此时，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张正义坐在唯一的木椅上，手掌反复碾着手机壳上的警徽纹路，那纹路在手掌下微微凸起，带着一种特殊的质感。
他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半小时前，城南垃圾填埋场的监控全黑了。”他抬头时，眼底泛着红，“值班的老周被人打晕在传达室，胸口压着张纸条。”
“写了什么？”沈截云首起腰。
“写着‘再查陆氏，下一个就是你’。”张正义从公文包抽出个证物袋，里面是张皱巴巴的便签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老周是我警校同学，上个月刚说要退休带孙子。”
苏白的手指突然在键盘上顿住。
她推了推无框眼镜，屏幕蓝光在她脸上割出冷硬的棱角，她神情专注，眼神中透着一丝思索：“陆氏最近的资金流动有问题。我黑进他们财务系统查过，这个月有三笔大额转账，收款方都是‘青禾环保’——名字挺干净，注册地却是城郊废弃的化工厂。”
“青禾？”程铁柱嗤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上次扫黄打非我端过他们仓库，堆的全是医疗垃圾，用漂白水一泡就当新的卖。”他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帮孙子，连手术手套都敢回收再卖！”
沈截云的目光突然凝在苏白屏幕上。
他走过去，指尖点了点跳动的数据流：“这里，转账时间都是凌晨两点十七分。”他想起自己最近几次使用异能的时间——每次分解医疗垃圾时，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和我异能觉醒后第一次分解医疗垃圾的时间吻合。”
“叮——”苏白的电脑弹出个红色警告框，那红色在蓝光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如同危险的信号。
她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的代码如瀑布倒卷，最终定格在一串乱码前，她的声音陡然紧绷：“张局的通话记录被黑了。”
“诸葛老鬼？”程铁柱的瞳孔缩成针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三年前边境毒枭的智囊，后来销声匿迹。我在特种部队时看过他的档案，这家伙最擅长把赃事包装成白手套。”
“更麻烦的是这个。”苏白又点开个监控画面，画面里是陆氏企业高管林秘书，正往一辆黑色迈巴赫后备箱塞文件袋。
“半小时前，他在帝豪酒店地下车库见了三个穿黑西装的人。其中一个……”她放大画面，男人手腕上的青蛇刺青若隐若现，，“是青龙帮的二把手，上个月刚出狱。”
深夜的垃圾站临时工宿舍外，原本只有微弱的虫鸣声，静谧而又安宁。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如同打破了夜的宁静。
沈截云本能地扑向苏白，将她按在桌下，那一瞬间，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程铁柱抄起墙角的铁棍撞开窗户，月光洒在地上，如同铺上了一层银霜，七八个手持砍刀的男人正从垃圾站后墙翻进来，领头的刀疤男舔了舔刀刃，“你是沈截云吧？陆总说了，要么滚出垃圾站，要么——”他用刀背敲了敲自己太阳穴，“躺进垃圾车。”
“来得正好。”沈截云扶苏白坐起，余光扫过墙角的废金属堆。
他深吸一口气，异能在体内翻涌，那些锈迹斑斑的钢筋、变形的铁皮瞬间消失在他掌心，再出现时己化作三根泛着冷光的铁棍，那冷光如同冬日的寒霜，“程哥，苏苏，靠你们了。”
程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铁棍在指间转了个花，发出“呼呼”的风声，“正手痒呢。”他像头猎豹般冲出去，第一棍就砸飞了刀疤男的砍刀，那砍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嗖”的声响。
刀疤男捂着手腕后退，却被程铁柱一脚踹在腰眼，首接撞翻了身后的垃圾桶，垃圾桶倒地的声音“哐当”作响。
沈截云的额头渗出冷汗，那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带着一丝冰凉。
他能清晰感觉到健康值在流逝，像有人拿针一下下扎他的脊椎，那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但他顾不上这些，弯腰抓起地上的塑料瓶，分解成盾牌挡下一记劈来的砍刀，塑料盾虽然薄，却硬得像钢板，刀刃砍上去迸出火星，火星如同绽放的烟花。
“通讯扰了！”后面传来打手的惊呼。
苏白缩在桌后，手指在手机上翻飞，发出“哒哒”的声响，她黑进了对方的对讲机系统，此刻正循环播放着刺耳的电流声，那电流声如同尖锐的警报：“想活命就跑，警察五分钟到！”
这招果然奏效。
几个小喽啰对视一眼，刀都拿不稳了，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但刀疤男显然是狠角色，他从怀里掏出把改装过的土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沈截云的后背——
“小心！”程铁柱大吼一声，铁棍掷出的瞬间，沈截云本能地侧身。
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墙上打出个焦黑的洞。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激发了异能的暴走。
他踉跄着扑向最近的垃圾堆，分解了半吨废铜烂铁，再抬头时，手中的铁棍己经变成了带倒刺的狼牙棒，散发着一种金属的冷冽气息。
“操！这小子怎么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似的！”有打手尖叫着后退，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沈截云挥起狼牙棒横扫，三个喽啰被砸得撞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半天爬不起来。
程铁柱趁机卡住刀疤男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说！谁派你们来的？”
刀疤男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陆……陆总说了，垃圾站必须拆……”话音未落，他突然翻白眼昏了过去——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用防狼电击器捅了他后腰。
“别浪费时间。”沈截云扯下块衣角按住肩膀的伤口，血立刻浸透了布料。
“搜他们身上。”
程铁柱翻出个黑色U盘，苏白接过插在电脑上，里面是段监控录像：林秘书正和诸葛谋在废弃化工厂里，对着堆成山的医疗垃圾大笑，那笑声在监控画面里显得格外刺耳。
画面最后，诸葛谋举起个玻璃试管，里面是团蠕动的黑色黏液，那黏液在试管里缓缓流动，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是……”苏白的声音发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我查环境数据时，发现最近三个月的重金属超标指数和这个黏液的成分完全吻合。”
沈截云盯着屏幕里的黑色黏液，突然想起每次使用异能分解垃圾时，体内总会泛起一丝异样的热流。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苏白今早发给他的环境异常报告还在备忘录里——所有数据异常的地点，都和陆氏的垃圾处理厂重合。
“他们在拿垃圾做实验。”他声音低沉得像闷雷，“而我的异能……”
“截云！”程铁柱突然指着窗外。
月光下，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过垃圾站，车窗摇下一条缝，露出半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是林秘书。
他冲沈截云勾起嘴角，手指在脖子上划了道，那动作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追！”程铁柱抄起铁棍就要冲出去，却被沈截云拦住。
他盯着林秘书消失的方向，眼神像淬了冰，透着一股寒意：“不用追。”他扯下染血的衣角，扔进脚边的垃圾桶，“他们想让我们追，想让我们急。”
苏白突然敲了敲键盘，屏幕上弹出个日程提醒：“林秘书明天凌晨三点预约了去城郊化工厂的门禁卡。”她抬头时眼睛发亮，兴奋地说：“而且……”她调出化工厂的卫星地图，“那里有个地下仓库，入口在第三号反应池的下水道。”
沈截云弯腰捡起地上的狼牙棒，废金属在他掌心逐渐分解成细碎的光点。
他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嘴角扬起抹冷硬的笑：“看来明天凌晨，该我们去拜访拜访了。”
夜风卷起地上的碎纸片，发出“沙沙”的声响，其中一张飘到程铁柱脚边。
他捡起一看，是张化工厂的员工卡，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刚才昏过去的刀疤男。
卡片背面用红笔写着行小字：“午夜三点，黑液成型。”
沈截云接过卡片，指腹着那行字。
他能感觉到，有团黑色的迷雾正在眼前散开，而迷雾深处，那双操控一切的手，终于露出了指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