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药山绝境,毒尾随行
时间在呕泻、死亡与争分夺秒的救治中残酷流逝。营地的恶臭与绝望非但未减,反而因药物告罄的阴云笼罩而更加沉重窒息!
苏绾绾那“特效药”并非无限。她每日能拿出的药量杯水车薪,仅能吊住一小部分重症苟延残喘。
而隔离区内,每日新增的病患却如潮水般不断攀升! 更雪上加霜的是,军中储备的、用于霍乱基础治疗的救命草药——黄连、葛根、藿香、佩兰……早己消耗一空!药罐空空如也,医官束手无策,绝望的死气如同浓稠的墨汁,重新淹没了营地!眼看着成片的重症士兵因缺药脱水在痛苦中迅速走向死亡!
“将军!后方的药材最快还需整整五日才能运抵!可营中……” 军需官跪在魏肖面前,声音绝望嘶哑:“重症营……最多再撑两日!两日后若无药……将十不存一啊!”
魏肖赤红着双眼, 一拳狠狠砸在粗糙木桌上!木屑飞溅!虎目之中血丝密布,充满了噬人的焦灼与暴怒!战事胶着,北狄豺狼虎视眈眈,若军营因疫病彻底崩溃……落鹰峡失守,北境门户洞开,大夏危矣!
“大哥!” 我放下刚为一个士兵施完针的手,指尖因高强度、不间断的捻转而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声音却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落鹰峡西侧,飞鹰涧背阴深谷!那里常年阴湿,正是野生黄连、藿香天然生长的绝佳之地!师父当年云游至此, 曾特意标注此地产药!虽不及药圃精培,但药性足够,可解燃眉之急!”前世记忆中, 此地确为未被发现的天然药库!
魏肖猛地抬头,眼中爆出希望的火花, 随即被更深的忧虑狠狠压灭:“不行!太危险!飞鹰涧地势险绝,毒虫猛兽横行,且紧邻北狄斥候频繁出没的死亡地带!你绝不能去!”
“必须我去!”我斩钉截铁,一步踏前,目光如炬:“我识得药草,辨得真伪!给我一队最精锐、最熟悉飞鹰涧的斥候,轻装简行,半日内必回!”
“我也去!” 谢宴书立刻站出,受伤的手臂因激动绷带渗出刺目的鲜红!“多一个人,多采一份药!”
陆清河沉默地拄着木杖,向前挪了半步。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死死锁住我,冰冷、执拗、寸步不让!——她去哪,他跟到哪!哪怕是地狱!
“胡闹!”魏肖看着这两个伤重难行}的“累赘”,额头青筋暴跳!
我目光冰冷扫过谢宴书渗血的手臂和陆清河难以支撑的断腿, 声音不容置喙: “你们留下!去了只会拖慢脚程,平添变数!”
“大哥!每耽搁一刻,就有兄弟因缺药痛苦死去!多采一株药,就能多救一条命!”
我目光灼灼,带着以身赴险的决绝!“让他们留下!我带人速去速回!”
最终,魏肖拗不过我眼中那为将士搏命的火焰,也深知这是唯一的生路。他亲自挑选了十名身手绝顶、 对飞鹰涧了如指掌的斥候老卒,将一把寒光凛冽的精钢短匕重重塞入我手中,虎目之中是沉甸甸的托付与几乎要溢出的担忧:“鸿儿!活着回来!药……尽力就好!若遇绝险, 立刻发信号!大哥拼尽全军, 也会接应你!”
“放心!” 我重重点头,将匕首利落藏入靴筒,迅速换上斥候的紧身皮甲,束紧长发,蒙住口鼻。整个人瞬间褪去闺秀之气,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小队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出军营后门,一头扎进了莽莽苍苍、雾气如毒瘴般弥漫的——北境死亡山脉!
就在我们身影彻底消失在山林浓雾中的下一刻。
营地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帐篷帘子被掀开一道细不可察的缝隙。苏绾绾那双盈满怨毒的眼睛,如同潜伏的毒蛇,死死锁定沈惊鸿消失的方向,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而阴冷的——狞笑!
“系统!”她在脑海中发出尖利的嘶吼!“立刻扫描沈惊鸿小队实时行进路线!兑换‘高级隐匿踪迹’和‘精准危险感知屏蔽’! 时效一天!”
冰冷的机械音:滴!扫描锁定成功。兑换需气运值1500点。宿主气运值不足(剩余:850点)。
“不足?” 苏绾绾眼中闪过疯狂!“那就用剩下的所有积分!兑换高浓度‘猛兽诱导素’!范围锁定在沈惊鸿行进路线前方半径百丈之内!时效给我撑到她采药归途!我要让她去时有‘惊喜’,归途无生路!”
系统:滴!消耗积分850点,兑换成功。高浓度猛兽诱导素(时效:三刻钟,效果范围:半径百丈)己精准投放指定区域。隐匿与屏蔽效果生效(时效:12时辰)。警告:宿主积分清零,气运值过低,将承受未知反噬风险。
苏绾绾毫不在意那“反噬风险”,眼中只有扭曲的兴奋与怨毒的快意!沈惊鸿!你以为抢着采药就能力挽狂澜?做梦!
她在心中疯狂咆哮:
魏肖被军务死死拖住!谢宴书废人一个!陆清河瘸着腿自身难保!此刻正是天赐杀机!
飞鹰涧?猛兽?瘴气?悬崖?只要你死在那里!
你的药采不回来!疫情彻底失控!魏肖必受军法严惩!前途尽毁!
谢宴书和陆清河也会彻底看清!谁才是真正能掌控生死、值得依靠追随的人!
至于那几个攻略对象?只要你这块最大的绊脚石粉身碎骨!他们迟早会跪倒在我的裙下!
系统积分用完又如何?只要弄死你!这北境的军心,这大夏的气运,都将尽归我手!
她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凭借着系统的完美隐匿,气息彻底融入环境阴影。远远地、悄无声息地缀上了沈惊鸿小队的尾巴,如同附骨之疽,如同最耐心的致命毒蛇,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猎物,等待着那一击必杀的——最佳时机!
2. 巨罴登场,惊鸿搏命
北境山林,巨兽蛰伏。古木蔽日,光线昏沉。湿气、腐叶与刺鼻的甜香(猛兽诱导素) 沉甸甸压在胸口。脚下湿滑苔藓与虬结树根,稍不留神便会摔倒。空气死寂,连虫鸟都噤声, 只有斥候们压抑的呼吸与枯枝断裂的轻响。
我带着小队,依仗记忆与斥候引路,在险峻山脊与幽深涧谷间疾行。黄连喜阴湿,生于背阴石缝;藿香长于溪畔。时间紧迫,我们立即分散搜寻,以哨声联络。
“沈姑娘!这边有!” 一个年轻斥候压着嗓子,兴奋指向背阴石缝。几丛深绿、叶缘锯齿的植物在幽暗中泛光——黄连!
心中一喜,我快步上前,匕首小心挖取。就在此时——
“吼——!!!”
一声暴戾饥饿的咆哮, 如同惊雷从侧前方密林炸响! 腥风狂卷,刮面生疼!
轰隆! 一头庞然巨物撞断碗口小树,悍然现身!
成年北境巨罴!身长近丈,肩高过人,钢针般的黑棕长毛覆体,獠牙外露,涎水滴淌,猩红兽瞳死死锁定我们!浓烈狂暴气息扑面而来!
“罴!是罴熊!”
“保护沈姑娘!”
“结阵!”
斥候们头皮炸裂,训练有素地收拢队形, 长刀出鞘,将我护在中心!然而,面对这被“诱导素”刺激狂化的山林霸主, 十人小队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巨罴人立咆哮,巨大熊掌撕裂空气, 恶风般拍向最前斥候!
“噗嗤!” 利爪撕裂皮甲,血肉横飞!斥候惨叫着被拍飞撞树, 生死不知!“放箭!”
斥候队长目眦欲裂!
嗖嗖! 数支弩箭激射!但 钉在巨罴厚皮脂肪上,如中败革, 只激起更大怒火!
“吼!” 巨罴狂性大发, 战车般冲撞而来!刀光剑影,血肉再溅! 又有两名斥候被熊掌扫飞, 筋断骨折!阵型瞬间崩溃!
我被护在后, 看着地狱凶兽般的巨罴,看着不断倒下的斥候, 前世刑场血色与眼前鲜血轰然重叠!强烈眩晕窒息如浪袭来!不行!不能晕!晕即团灭!
“它目标太大!分开引开!往断崖跑!”我强压呕吐,嘶声厉喝!同时,将刚挖的黄连塞给身旁斥候, “带药走!快!”
“沈姑娘!” 斥候不肯接。
“走!” 我厉喝推他,转身拔出靴中短匕,竟朝着与断崖相反方向、 巨罴侧面悍然冲去!
“吼!” 巨罴果然被这“蝼蚁”的挑衅激怒,丢下斥候,猩红兽瞳锁定我,迈开沉重步伐,轰隆追来!
恐惧如冰蛇缠心! 身后腥风迫近! 地面在巨罴践踏下震颤!我能听到 它粗重喘息与獠牙摩擦声! 死亡从未如此之近!
就在巨大阴影笼罩,腥臭涎水滴落颈后的刹那——
“沈惊鸿——!”
一声沙哑暴戾、撕心裂肺的咆哮,自身后斜侧方炸响!是陆清河!
一道玄影,如疯似魔,拖着一条完全无法着地、夹板崩裂的断腿,仅靠单腿与手中木杖,以一种近乎自毁的癫狂速度,悍然撞入 巨罴与我之间!他竟追来了!
“砰——!”
陆清河倾尽全力, 木杖狠命捅向巨罴眼睛!同时, 他玄色身躯如铁盾般, 硬生生为我挡下 巨罴因剧痛狂怒挥出的碎石熊掌!
“噗——!” 陆清河如破袋般被拍飞! 鲜血狂喷,在空中划出血线!他重重摔在几丈外乱石中,玄袍瞬间血透! 断腿扭曲成诡异角度!他挣扎欲起, 却又一口鲜血喷出, 脸色死灰, 眼神却死死地、执拗地锁在我身上!
“吼!!!” 巨罴左眼血涌, 剧痛令它彻底疯狂!它舍弃奄奄一息的陆清河,猩红独眼燃着毁灭之火, 再次锁定更近、看似吓呆的我! 血盆大口张开, 带着浓烈腥风的獠牙,朝着我的头颅噬咬而下!
时间凝固。
陆清河呕血挣扎的绝望眼神。
巨罴遮天蔽日的死亡血口。
滚烫粘稠、属于陆清河的血腥味,混合巨罴腥臊,如最猛烈的炸药,狠狠灌入鼻腔,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九百三十六!沈家血债!
刑场陆清河的染血刀!被凌迟的痛楚!
苏绾绾怨毒的笑!
眼前陆清河飞溅的血!
还有这腥臭的死亡巨口!
所有的恨!所有的惧!所有的不甘!
被这鲜血与死亡,彻底点燃!焚尽了灵魂深处该死的晕血懦弱!
一股源自地狱的、冰冷刺骨的杀意与力量,火山般在体内爆发!
“啊——!!!”
一声厉鬼般的尖啸迸发!身体本能主宰一切!
没有思考!没有恐惧!
唯有杀戮!
在獠牙触及发丝的刹那!我 身体如猎豹般猛地侧前矮身!险险避开致命撕咬! 同时, 手中魏肖所赠、染着陆清河血的 锋利短匕,用尽毕生之力,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由下至上,狠狠捅入 巨罴因撕咬暴露的、柔软的咽喉深处!
“噗嗤——!!!”
滚烫腥臊的兽血,如岩浆喷涌!劈头盖脸!浇了我满头满脸!粘稠!滚烫!带着生命最后的疯狂悸动!
视野瞬间被无尽血红吞没!
巨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痛苦惊愕的惨嚎!庞大身躯如烂泥般轰然倒地!西肢抽搐,猩红独眼迅速黯淡。
而我, 保持着匕首贯喉的姿势,僵立原地。脸上、身上、手上……全是粘稠滚烫的兽血!那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如烧红钢针,狠狠刺入大脑!
“呃……” 喉头一甜,腥气上涌。眼前血红世界旋转、扭曲……黑暗如潮,瞬间淹没一切。身体软倒。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模糊视线中,乱石堆里,陆清河正拖着断腿与满身血污,以近乎爬行的姿态,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朝我扑来……
3. 修罗怀璧,白月出局
“惊鸿——!!!”
谢宴书凄厉的呼喊撕裂山林死寂。他带着闻讯急援的另一队斥候,循着打斗声与巨罴惨嚎,终于冲入这片狼藉战场。眼前景象,如同地狱绘卷,狠狠撞入眼帘!
巨罴尸横血泊 ,咽喉深插着那柄熟悉的短匕,鲜血汩汩,染透大片地面。伤者呻吟,牺牲者无声。
而战场中心——那画面最是刺目惊心!
陆清河!那个本该卧床的疯子!此刻浑身浴血,玄袍破碎,露出深可见骨的狰狞抓痕!那条断腿扭曲成恐怖角度,显然二次重创!然而,他却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半跪半坐,用唯一完好的手臂,死死地将一个纤瘦身影箍在怀中!是沈惊鸿!
她双目紧闭,面白如纸,如同破碎的人偶,软软瘫在他臂弯。脸上、发间、衣襟……尽是粘稠暗红的兽血!那刺目的红, 与她死寂的苍白,形成最惊心动魄的对比!
陆清河的状态同样濒临崩溃。嘴角鲜血不断溢出,脸色灰败,气息紊乱微弱,内腑重创无疑。但他那双深眸,此刻却亮得骇人,如同燃烧着幽暗的濒死火焰,死死锁在怀中人脸上!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惊悸后怕未消,鲜血点燃的疯狂, 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失而复得的、刻骨蚀骨的占有欲!
他染血的手指,以一种近乎虔诚又极度占有的姿态,极轻、极小心地拂去她颊边血污。动作笨拙,却专注珍视得令人心惊,仿佛在擦拭世间唯一的珍宝。
他全然无视了冲来的谢宴书和斥候,眼中只剩怀中血污覆盖的昏迷女子。
谢宴书如遭雷击,僵立当场!手中匆忙寻到的草药,此刻无比刺眼。看着陆清河怀中浑身是血的沈惊鸿,心脏像被冰锥狠狠刺穿!痛得无法呼吸!他想冲上去,想把她夺回,想质问……
然而——
陆清河那守护逆鳞凶兽般的姿态!
眼中毫不掩饰的疯狂占有欲!
沈惊鸿身上混合着陆清河与巨罴的浓烈血腥味!
这一切,构筑成一道冰冷无形的深渊,将他死死隔绝在外!
(冲在最前的斥候嘶吼着描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陆清河拖着断腿,疯魔般扑出,为沈惊鸿挡下致命一击!
沈惊鸿在生死关头,化身修罗,爆发杀戮本能,反杀巨罴!
以及此刻,陆清河眼中那要将沈惊鸿融入骨血的专注与珍视!
而他谢宴书呢?
他因臂伤,被魏肖按在营地处理文书。
他因担忧,却只能带人姗姗来迟。
他来晚了!
晚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男人,用生命和鲜血,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刻下了最深、最烫的烙印!
一股巨大的冰冷无力与酸涩,如毒藤绞紧心脏!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看着陆清河艰难抱起沈惊鸿,用那条断腿支撑着,摇摇晃晃站起——每一步都踩在刀尖,鲜血顺着裤管和断肢淅沥滴落,在身后蜿蜒出刺目血痕!
斥候欲上前,却被陆清河一个冰寒刺骨、淬满杀意的眼神生生逼退!
“滚开!” 他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与独占, “她,是我的。”
谢宴书浑身力气被抽干,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清河抱着沈惊鸿,如同从血海地狱爬出的修罗,怀抱着他唯一的战利与珍宝,一步一血印,艰难却无比坚定地,消失在通往营地的林间小径。
夕阳余晖,穿过枝叶,斑驳洒在谢宴书失魂落魄的脸上。手中那株象征希望与关怀的草药,无声滑落,沾满泥污。
他知道。
有些东西,在他迟来的那一刻,己天翻地覆。
沈惊鸿的世界里,那个名为谢宴书的位置,
正被那个名为陆清河的疯子,
用最惨烈、最霸道的方式,
一寸寸……鲸吞蚕食。
4. 药尽风波,铁柱护花
营帐内,浓重药味与血腥气几乎凝滞。
我靠在简易床榻上,额角突跳,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肋下闷痛。眼前残留着铺天血红,胃里翻涌,靠着魏肖不断喂下的清心汤才勉强压下眩晕。
斥候队长赵铁柱单膝跪地,这北狄刀下都不皱眉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声音嘶哑:“沈姑娘,药…只够今日了!飞鹰涧…去不得!邪性!折了三个兄弟,重伤五个!连您都……” 他声音哽咽,猛地一拳砸地,尘土飞扬!
帐帘被猛地掀开,冷风灌入!
“沈姐姐!” 苏绾绾那拔高的、充满“担忧”的嗓音响起。她一身水红罗裙,纤尘不染,与帐内污血腥臭格格不入。她快步到榻前,无视赵铁柱喷火的目光,脸上堆砌着浓稠“关切”与一丝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姐姐莫要再任性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痛斥,瞬间吸引帐内外注意,“采药凶险,己折损忠勇将士!姐姐难道还要为一己之念,让更多人为你送命?疫情虽重,绾绾必当竭尽全力,姐姐何不安心休养?将士们的命,也是命啊!” 她泪水涟涟,仿佛我才是屠夫!
“你放屁!” 赵铁柱如暴怒雄狮般猛地站起!血丝密布的双眼死死瞪向苏绾绾,吼声如雷:“苏绾绾!收起你那鳄鱼眼泪!”他指着她,手指因狂怒颤抖,“若非沈小姐当机立断,以身引开那狂兽!若非她临危不惧,一刀捅穿兽喉!你!你早成熊粪了!还有脸在此满嘴喷粪?!”
他环视聚拢的伤兵医官,悲愤之声字字泣血:
“是沈小姐!闭着眼给垂死的柱子续命!”
“是沈小姐!拖着坠崖伤躯带我们入山寻药!”
“是沈小姐!为护黄连,把生路推给我们,转身搏命!”
“她救了这么多兄弟!救了大营多少条命?!到你嘴里,就成了任性?罔顾人命?!”
赵铁柱的怒吼如重锤砸心!那些被沈惊鸿救回的士兵,那些见过她闭眼施救的辅兵,此刻看向苏绾绾的目光充满了熊熊怒火与鄙夷!
苏绾绾脸上的委屈瞬间冻结!血色尽褪!她万没料到区区斥候队长敢当众撕她脸皮!尖锐指责与鄙夷目光如耳光扇来!袖中手死死攥紧,指甲深陷,眼中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赵队长!你放肆!” 谢宴书惊怒的声音传来,他挡在摇摇欲坠(装的)的苏绾绾身前,责备地看向赵铁柱,“绾绾也是关心则乱!她日夜救治将士,心力交瘁,你怎可……”
“够了!”
一声低沉压抑、却蕴含山雨欲来威压的断喝,自身后响起!
陆清河!他竟不知何时,拖着那条二次断裂、夹板渗血的残腿,拄着粗壮临时拐杖(或剑鞘?),如同血池捞出的修罗,倚在了帐门口阴影处!
他脸色惨白,唇无血色,额角冷汗涔涔,每寸移动都似刮骨剜心。然而那双凤眸,却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怒焰,死死钉在苏绾绾身上!
“再敢聒噪一句,”他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骨,每个字都淬着血腥与杀意,“本侯割了你舌头喂狗。”
那实质般的杀意如冰刀刮过!让欲“主持公道”的谢宴书瞬间僵如冰雕,遍体生寒,冷汗倏地渗出!
苏绾绾更是浑身剧颤,如受惊鹌鹑般死死缩在谢宴书身后,再不敢看那双择人而噬的眸子!
帐内死寂,落针可闻!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