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毛肚站在鼎沸集团流光溢彩的旋转门前,玻璃幕墙映出他紧绷的侧脸。后颈处的火锅胎记被金属领带夹硌得发烫,仿佛在无声抗议这身拘束的行头——藏青色西装是阿花咬着牙用花呗分24期买下的,领带尖还残留着昨夜用灵气熨烫时渗出的牛油香,混着走廊里中央空调送来的茉莉香氛,形成诡异的气味交响。
"茂哥,这袖口的小铁块又卡住了!"杨辰的触手在袖口处疯狂扭动,三根变形的手指死死抠住袖扣,"人类的衣服为什么要设计这么多陷阱?"他话音未落,又一根触手被西装内袋的钢笔勾住,扯得衬衫领口歪斜。
黄禾低头整理着锁骨处的金色裂痕纹身,那是化形术留下的副作用。每当情绪波动,纹路就会泛起微光,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隐隐发烫。"别乱动,"她拍开杨辰捣乱的触手,"再扯下去你得把西装拆成海带丝。"小茹却对着自动感应门玩得不亦乐乎,双马尾上的鸭血发夹随着蹦跳晃出细碎金光:"像极了火锅店的旋转食材柜!要是能转着进公司就好了!"
入职登记处的冷气开得十足,HR王姐推了推黑框眼镜,目光在毛肚的简历上停留:"杜茂...名字挺特别,让我想起老家的毛肚火锅。"毛肚喉头发紧,感觉后颈的胎记正在灼烧,仿佛要穿透皮肤。杨辰的触手悄悄探进公文包,摸出颗薄荷糖塞进他掌心——那是阿花昨晚塞进行李箱的"人类社交道具",糖纸上还歪歪扭扭写着"紧张就吃糖"。
上午九点整,走廊尽头的打卡机突然发出机械女声:"请打卡。"毛肚的指尖刚触到工牌,尖锐的警报声骤然炸响,红色警示灯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王姐皱着眉凑近系统界面:"奇怪,显示你是'食材类'员工...这分类代码从来没见过。"
杨辰的九根触手瞬间缠住打卡机散热口,压低声音道:"茂哥,这机器在扫描灵体残留!它能识别我们身上的火锅灵气!"黄禾的灵体裂痕突然渗出微光,她不着痕迹地贴近打卡机,指尖划过金属外壳时,警报声戛然而止。"可能是系统bug?"她笑得温婉,"您看,现在正常了。"
毛肚却注意到打卡机底部闪过竹叶图案——和林浩袖口的纹身如出一辙。他想起三天前在火锅店,林浩盯着他后颈胎记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西装里。
十二楼圆形会议室的落地窗外,乌云压得极低。总监林浩(此刻己恢复灵能局特别调查员身份)的皮鞋叩击地面,发出规律的声响。他按下投影仪开关,PPT上的"火锅经济三年规划"突然扭曲成辣椒旋涡,红得刺眼:"今年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个员工都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食材!"
杨辰的触手在桌下疯狂比划出问号,小茹戳了戳毛肚:"他说的'食材',不会真的是我们这种吧?"毛肚刚要开口,却见林浩朝他眨了眨眼,PPT上的"KPI"突然变成"毛肚片供应指标",又在众人眨眼间恢复原状。
"杜茂,"王总突然点名,"听说你有'七上八下'理论?来给大家讲讲。"毛肚慌忙起身,金属领带夹突然崩飞,火锅图腾在领口处若隐若现。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黄禾眼疾手快,抓起钢笔冲向白板:"这是杜茂的创意纹身!我们策划案的核心就是'火锅图腾文化'!"她的笔尖在白板上飞速游走,毛肚的胎记形状竟与鼎沸集团初代logo完美重合,连角落的火焰纹路都分毫不差。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零星几盏台灯亮着。杨辰用三只触手敲键盘,另外九只在给自己按摩僵硬的"肩膀":"人类为什么要在凌晨对着空白报表发呆?这比在火锅里涮三小时还煎熬!"小茹的鸭血发夹掉在键盘上,凝固的鸭血竟自动拼成"想下班"三个字。黄禾的裂痕纹身突然亮起,在黑暗中宛如燃烧的星河:"毛肚!你的灵气在外泄!"
毛肚低头,只见领带正在贪婪吸收台灯的光能,表面浮现出老铜锅的虚影,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职场第一课——学会在无意义中寻找意义。他抓起马克笔,在报表空白处画下片毛肚图案,墨迹竟自动晕染成八角、桂皮的纹路。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刺破寂静。林浩抱着文件夹走出,袖口的竹叶徽章泛着冷光:"加班超过凌晨两点,打卡机会自动吐火锅底料。"他丢下包速溶咖啡,泛黄的包装上印着三百年前的霜降日期。一张纸条从中滑落:第三分局的灵能监测网正在覆盖。
毛肚捡起咖啡时,杨辰的触手突然指向窗外。远处写字楼顶,模糊的身影正在架设望远镜,镜片反射的红光里,"99927"的数字若隐若现——那正是灵能局特级通缉令的编号前缀。而此刻,毛肚的领带正诡异地无风自动,将他画在报表上的毛肚图案,缓缓勾勒成鼎沸集团总部大楼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