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那是沈清晏所赠的定情之物,此刻却沁着丝丝凉意。她望着养心殿方向翻涌的乌云,压低声音道:“清晏,你看皇阿玛方才咳血的模样...莫不是...”话未说完便被沈清晏捂住了嘴,他警惕地环顾西周,附在她耳边低语:“隔墙有耳。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言慎行。”
回到沈府,小燕子仍心绪难平。她在书房来回踱步,案上的《黄帝内经》被风掀起,露出夹在其中的密报——是暗卫传来的关于令妃的消息。这些日子,令妃借着教导含香六宫事宜的名义,频繁出入宝月楼,送去的点心、衣料数不胜数。“表面上是示好,实则是探听虚实。”沈清晏展开西域商路图,指尖点在哈密绿洲的位置,“阿里和卓的商路计划,动了太多人的奶酪,令妃背后的势力,恐怕不希望含香站稳脚跟。”
而在圆明园的幽禁之所,含香蜷缩在绣着并蒂莲的锦被里,发间的银饰早己摘下,只余一缕异香萦绕在潮湿的空气中。门外传来锁链响动,竟是令妃带着宫女前来。“妹妹受苦了。”令妃亲手为她披上狐裘,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皇上也是在气头上,过些日子消了气...”
“娘娘不必安慰我。”含香突然打断,望着窗外枯败的荷塘,“自我踏入紫禁城那日起,便知道会有今日。只是麦尔丹...”她声音哽咽,令妃身后的宫女们神色各异,为首的绿芜眼神闪烁,袖口下藏着的银针泛着冷光。
深夜的沈府,小燕子突然从梦中惊醒,抓着沈清晏的胳膊道:“我梦见含香浑身是血,在荷花池里向我求救!”话音未落,管家匆匆来报:“宫里传来消息,圆明园走水,容妃娘娘...”小燕子没等他说完,提起裙摆就往外跑,沈清晏抓起披风紧随其后。
赶到圆明园时,火势己被控制,焦黑的梁柱还在冒着青烟。含香被侍卫架着站在残垣前,发丝凌乱,脸上有被火燎过的痕迹。令妃哭着扑上前:“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绣鞋却有意无意地踢开地上半截烧焦的纱帐——那上面分明有被利刃划过的痕迹。
乾隆闻讯赶来,望着狼狈的含香,眼底的怒火未消却又闪过一丝不忍。“传太医。”他甩袖要走,含香突然挣脱侍卫,跪地道:“皇上!这场火...有人故意纵火!”她的目光扫过人群中面色骤变的绿芜,“方才有人给我送来了掺了的百合粥...”
“住口!”令妃突然厉声打断,“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攀咬他人?”她转向乾隆,泪如雨下,“皇上,香妃妹妹许是被吓糊涂了...”小燕子看着令妃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白日里密报中提到的“西域奇香可助眠亦可致人昏迷”。
当夜,沈清晏在书房收到加急密函,展开后脸色大变。他将信纸投入烛火,转头对小燕子道:“阿里和卓得知女儿遇刺,己在边境屯兵。而朝中鄂尔泰一党,正联名弹劾你擅闯圆明园...”小燕子握紧了药箱:“他们这是要一箭双雕,既除掉含香,又打压我们!”
天未亮时,养心殿的钟声突然响起。小燕子和沈清晏赶到时,看到永琪跪在阶下,额头布满血痕:“皇阿玛,儿臣愿前往西域,护送香妃娘娘回维吾尔族!”乾隆望着这个曾因情堕落的儿子,又想起边疆告急的军报,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悬了许久,终于落下:“准奏。”
而在后宫深处,令妃对着铜镜细细描绘眉黛,绿芜捧着染血的银针跪地道:“娘娘,那西域女子果然难缠,若非永琪突然搅局...”“无妨。”令妃用凤仙花染就的指尖划过铜镜,映出她嘴角的冷笑,“只要她离开京城,这六宫...迟早都是我的天下。”窗外,寒鸦扑棱棱掠过宫墙,惊起一地残叶,恰似这深宫中永远翻涌不息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