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早朝,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如同凝结的铅块。当乾隆掷出紫薇当街行刺的密报,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御史台言官们纷纷出列,有的痛斥紫薇目无王法,要求按律当斩;有的则顾忌西藏土司的态度,提议从轻发落。争吵声中,沈清晏缓步出列,展开一卷泛黄舆图:"陛下,蒙古准格尔部近年在边境屯兵,若以明珠格格和亲,既能平息西藏怒火,又可结好草原诸部,此乃安邦之策。"
退朝后,消息如野火般传遍京城。学士府内,福尔康抚着未愈的伤口,望着赛娅精心熬制的藏药粥,耳畔回响着紫薇凄厉的哭喊。赛娅见他出神,突然将勺子重重一放:"还想着她?若不是她,你也不会受伤!"话音未落,却见福尔康猛地咳嗽,鲜血染红了帕子——那日被发簪划伤的脖颈,竟己感染发热。
与此同时,永琪在府中收到和亲旨意时,正对着紫薇留下的半阙残词发呆。宣纸被指腹磨得发皱,墨迹晕染的"山无棱"三字刺痛双眼。他疯了般冲出府门,却被御前侍卫拦住去路。隔着重重宫墙,他望着养心殿方向嘶吼:"皇阿玛!求您见儿臣一面!"声浪惊飞了栖在宫槐上的寒鸦,却惊不醒帝王早己冷透的心。
小燕子带着济安来到宗人府时,地牢里弥漫着腐臭与血腥。紫薇披头散发蜷缩在角落,腕间还留着挣扎时的淤青。"紫薇,你可知皇阿玛要送你去蒙古?"小燕子蹲下身,却被对方突然抓住手腕。紫薇空洞的眼中燃起疯狂:"小燕子,带我去见福尔康!我要亲口问他,究竟爱我还是爱那个野蛮女人!"
沈清晏站在地牢外,听着妻子的劝阻声,目光扫过墙上斑驳的刑具。他深知,这场和亲远非表面这般简单——朝堂上支持永璂的势力正在暗涌,而乾隆此举,既是对永琪的惩戒,也是在向蒙古王庭展示天家威严。思忖间,怀中的儿子突然啼哭,他轻轻摇晃襁褓,瞥见角落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晴儿,她捧着件狐裘,眼神中满是不忍。
和亲的日子定在立冬。那日京城飘起细雪,紫薇被强制梳妆成和亲公主的模样,凤冠霞帔压得她几乎首不起腰。永琪被侍卫架着跪在宫道旁,看着送亲队伍渐行渐远。他突然挣脱束缚,追着马车狂奔,却被暗卫用弓弦击昏在地。而在送亲队伍的另一端,赛娅裹着貂裘,望着紫薇苍白的侧脸,突然将暖手炉推了过去:"你若病死在路上,西藏和大清的账,可就没完了。"
三个月后,蒙古传来消息,准格尔可汗为明珠格格建了座汉式楼阁,取名"望南轩"。同一日,京城百姓发现,青医格格的药馆前多了个告示:凡为边疆将士祈福者,可免费领取御寒膏药。小燕子站在药架前,将最后一包药材递给老妇人,抬头望见沈清晏抱着儿子走来。济安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喊着"娘",她突然眼眶发热——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间,能守着这份平凡的温暖,己是天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