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龙涎香萦绕，乾隆盯着密探送来的会宾楼扩张图，指节捏得奏折簌簌作响。当看到柳青己在扬州拿下漕运码头时，喉头突然涌上腥甜，一口老血首首喷在明黄色的宣纸上，红梅般的血迹在"天下第一商"几字上晕开。
"皇上！"李玉扑通跪地，颤抖着掏出丝帕擦拭御案，余光瞥见皇帝灰白的脸色。自紫薇和亲、小燕子搅弄商海后，乾隆己不知第几次在深夜咳血，可帝王的骄傲让他始终不愿低头。
"奴才斗胆......"李玉的声音像风中残烛般发颤，偷瞄着乾隆攥成拳头的手，"或许有个法子能解燃眉之急......"
乾隆猩红的眼睛骤然抬起，帝王威压如实质般压得李玉几乎喘不过气："说！"
"老奴想起，会宾楼的东家柳青，与格格身边的金锁姑娘情投意合......"李玉咽了咽唾沫，"既然小燕子格格与明珠公主都曾为皇上分忧，何不将金锁姑娘收为义女，赐个郡主封号？"他刻意顿了顿，见乾隆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才继续道，"柳青如今富甲一方，若让他以驸马之礼下聘，光是彩礼便能解国库燃眉之急！"
乾隆枯瘦的手指敲击着扶手，思绪却飘回多年前。那时小燕子带着柳青柳红大闹御花园，几个市井草莽竟搅得紫禁城天翻地覆。如今想来，倒像是命运埋下的伏笔。"好个以商制商......"他突然冷笑出声，震得梁间的蟠龙都似在晃动，"传旨礼部，三日后举行册封大典！"
消息如惊雷般炸开时，小燕子正躺在和府花园的秋千上啃苹果。翠儿举着密报跌跌撞撞跑来，裙摆沾满露水："夫人！皇上下旨封金锁为固伦静和郡主，指婚给柳大爷！"
苹果"咚"地砸在青砖上，小燕子腾地坐起，绣鞋踩住滚动的果子："好个皇阿玛！居然想拿金锁当摇钱树？"她眯起眼睛，想起金锁离开京城那日，躲在马车里哭湿了半幅帕子的模样。
当夜，会宾楼后堂烛火通明。柳青攥着圣旨的手青筋暴起："想拿金锁换银子？做梦！"柳红抄起案上的算盘狠狠摔在地上，算珠噼里啪啦滚了一地："我们兄妹白手起家，凭什么要把血汗钱填进皇家窟窿！"
小燕子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狐狸般的狡黠："别急，这局棋还没完。"她铺开宣纸，笔尖饱蘸浓墨，"柳青，你明日高调准备聘礼，黄金万两、绸缎千匹，都给我摆到朱雀大街上！"见众人惊愕的神色，她挑眉道："皇阿玛想要钱？那就给他一场好戏！"
册封大典那日，紫禁城张灯结彩。金锁身着九翟西凤冠服，面无表情地跪在奉天殿上。当听到乾隆亲口说出"望你夫婿以家国为重"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而此时的朱雀大街，柳青的聘礼队伍足足排了三条街——翡翠雕琢的百鸟朝凤、西域进贡的夜光琉璃盏，最惹眼的竟是十辆满载金元宝的马车，在阳光下晃得百姓睁不开眼。
"柳青这是打皇上的脸啊！"茶楼里的说书人敲着醒木，"听说礼部尚书看到聘礼单，当场晕过去了！"台下看客哄笑间，无人注意角落里身着黑衣的密探，正将这一幕绘声绘色地写成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乾清宫。
乾隆捏着密报的手不住发抖，眼前浮现出小燕子挑衅的笑容。他突然想起册封小燕子为端慧公主那日，少女在金銮殿上翻了个跟头，大声说："皇阿玛，我要做最自由自在的公主！"那时只当是孩童戏言，却不想如今，这些曾被他轻视的"棋子"，竟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刃。
"传旨，"乾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着户部即刻清点聘礼，三日内......"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八百里加急军报，准噶尔部趁机犯境，边疆告急。
李玉看着皇帝骤然惨白的脸，偷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场君臣博弈中，谁也没想到，看似稳操胜券的帝王，竟在自己设下的局里，越陷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