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悍马的油箱加满后，陈砚和萨缪尔将苍鬼和老墨的尸体搬上那辆勉强还能开的皮卡，拖到远离加油站的地方，然后烧上汽油，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因为他们要在加油站休整一下，有了基地那次变异鼠群的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敢让苍鬼的尸体就这么暴露在自己周围。
两人来到加油站最上面的阁楼，这里是少数没有沾染血迹的地方，除了有一层火山灰外，还算是干净。
吃完用自热包加热过的MRE单兵口粮，他们开始抓紧时间休息。
陈砚先放第一班哨，让萨缪尔安心打盹。
从早上离开基地到现在，他己经连续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在随时会有危险出现的末世，最好是能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
可躺下许久，黑人老兵还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是心里有事。
“怎么了老萨，还不休息？”陈砚问道。
“妈惹法克，”萨缪尔骂了句粗口，然后说道，“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个死在办公室里的老墨，心里很堵。”
“唉，”陈砚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对他来说，己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从来不信这些劳什子的一神教，所以不像萨缪尔一样受到强烈的精神冲击。
“这就是我们思维模式不一样的地方了。”萨缪尔嘟囔道。
陈砚不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老萨，如果这个老墨没那啥，而是坚持到现在，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对待他？带着一起走，还是怎么样？”
萨缪尔翻了个身：“厚礼谢！我只管杀人和保护你的安全，其他那些见鬼的事情别让我费脑子，反正你做主，我听你的就是了。”
“行，老萨，有些话我说在前面，我是个龙国人，碰到同胞，我大概率会救，”陈砚说道，“但其他族群，我得看情况。”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这不是偏见，是为了基地能平稳发展，希望你能理解。”
“你不用给我做心理建设，我都懂的，”萨缪尔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叼上一根烟，“我那些同族是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
“陈，相信我，我从小就生活在黑人街区里，见过的事情比你从网上看到的多得多了，十一岁开始进帮派的混混，拿女人当赌注的酒鬼……”他猛地吸了一口烟，“要不是参军，我早就死在街头枪战里了。”
“他们这些人，偷东西抢劫无师自通，但要正经干点活，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这些人去到基地，我都不敢想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有的人适合搞建设，就像基地里那几个东方女孩，个个都能吃苦耐劳，有的人嘛，就只配生活在乱世里。”
“呃……”陈砚本想给萨缪尔打预防针，没想到先被他教育了一通，“龙国人里，也有混蛋的，不能一概而论。”
“就像那个詹妮弗·付？我感觉你一首不喜欢她。”
“没错，身为一个龙国人，却跑来当美军，我信不过她。”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萨缪尔做出思索的表情，“我没有办法理解你们东亚人的那种家国情怀。反正谁能让我在这末世里过上好日子，我就认谁当头儿。”
“老萨，你这样说我反而就放心了，”陈砚哈哈笑道，“那这一趟，争取帮你多找几个黑珍珠回去。”
“厚礼谢！那太好了！”萨缪尔眼睛一亮，随即又苦恼地摇摇头，“可是凯拉那妞儿太生猛了，妈惹法克，像只野猫似的，我光是应付她就够呛。”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陈砚毫不留情地回敬道，“反正你说过了，要听我的。”
“哈哈哈，好！都听你的！”黑人老哥的笑声里充满了期待。
一番交谈后，萨缪尔放下心结，浅浅打了个盹，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走吧，继续赶路。”
休整完毕后，两人踢开挡在楼梯口的空油桶，准备继续前往维希尔。
反正这天色，白天晚上都差不多是一个样，也无所谓什么生物钟不生物钟了。
两人刚打开悍马的车门，公路旁的树林里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有东西来了！”
陈砚瞬间握住枪托，萨缪尔也抄起他的HK416，两人借着车身的掩护，将枪口对准响动方向。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灌木丛猛地分开，树林中走出一只巨大的动物。
“What the f**k！这是只驼鹿！！！它怎么会在这儿？”
萨缪尔惊讶地说道。
陈砚也很震惊，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驼鹿，比想象中的还要巨大。
这只驼鹿肩高足有两米三，骨架嶙峋的身躯撑着巨大的鹿角，分叉的枝桠上还挂着几片干枯的蕨类植物。
不愧是加麻大致人死亡最多的动物，那庞大的身躯，带来极大的压迫感和视觉震撼。
只不过陈砚看得出，它的状况很糟糕。
虽然它体格依旧雄壮，但皮毛斑驳，灰棕色的毛发下肋骨根根可见，脖颈处耷拉着松弛的皮肉，走动时随着步伐微微颤动。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布满血丝，的鼻孔急促翕张，呼出的气息在灰沉的空气中凝成细小水雾。
这头巨兽在加油站围栏外徘徊，鹿角不时剐蹭生锈的铁丝网，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它低头啃食满地枯叶，却又立刻吐出来，蹄子焦躁地刨着地面，带起成片的火山灰。
萨缪尔压低声音：“这狗日的末世，连驼鹿都找不到吃的。”
“唉……”
陈砚怜悯之心大起，从车厢里拿出几个土豆，借着加油机的掩护将它们滚到空旷的平地上。
驼鹿先是警觉地抬头，鼻翼快速扇动，随后迈着沉重的步子靠近。
它低头用鼻尖轻触土豆，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却始终没有张口。
突然，驼鹿扬起脖颈，发出一声悠长的悲鸣，它甩动鹿角，转身跌跌撞撞地钻进树林，消失在灰幕深处。
“唉，可惜了啊，那东西少说也有两千磅肉，要是能拖回基地里去……”萨缪尔望着驼鹿消失的方向，惋惜地咽了口唾沫。
“别想了，咱们还得去维希尔呢，哪有这工夫耽搁。”
陈砚发动引擎，悍马怒吼起来，继续朝着西边奔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