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聒噪的午后,钟粹宫的铜盆里刚换了冰镇酸梅汤,玉瑶(小燕子)正用竹蜻蜓逗永璂开心。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青一身风尘仆仆撞开雕花门,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姑娘!不好了!紫薇姑娘她......她认令妃做额娘了!”
竹蜻蜓“啪嗒”掉在青砖上,玉瑶的指尖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阳光穿过窗棂,在她骤然苍白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三日前她托人带给紫薇的信还揣在袖中,墨迹未干的字句仿佛还在发烫:“紫姐姐,景仁宫永远有你的位置”。
“怎么会......”永璂攥着她的衣角,声音发颤。他分明记得昨日御花园偶遇时,紫薇姐姐还对玉瑶姐姐笑得温柔。
玉瑶弯腰捡起竹蜻蜓,竹片边缘刺得掌心生疼。前世的记忆如毒蛇苏醒——紫薇被困在幽幽谷时的哭喊,被容嬷嬷用针刑时的惨叫,还有永琪为救她们坠入悬崖的绝望。原来无论重来多少次,令妃的蜜糖砒霜总是能轻易蛊惑人心。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玉瑶将竹蜻蜓狠狠折成两段,碎片扎进掌心渗出鲜血,“从今日起,我玉瑶的对手不再是皇后娘娘,也不是令妃,而是那个执迷不悟的夏紫薇!”她转身时发间绒花剧烈晃动,惊飞了廊下休憩的麻雀。
暮色西合时,玉瑶牵着永璂出现在太傅府邸门前。朱漆大门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她仰头望着匾额上“毓德书院”西个烫金大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永璂,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比所有人都拼命。”
春去秋来,太傅书房的烛火总是熄得最晚。玉瑶褪去了往日的跳脱,束起长发端坐在书案前,狼毫在宣纸上写破了十数张草帖。手指被笔杆磨出层层老茧,她却只是往伤口撒把金疮药,继续背诵《孙子兵法》。永璂见她深夜仍在研读《资治通鉴》,偷偷送来的桂花糕都凉透了,忍不住红着眼眶劝:“姐姐,歇一歇吧......”
“永璂,你看这紫禁城的天。”玉瑶推开窗,望着被宫墙切割成碎片的夜空,“我们若不握紧手中的剑,迟早会像前世那样,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她转身展开舆图,指尖划过江南水患的标注,“文要能指点江山,武要能安邦定国。这才是景仁宫儿女该有的模样。”
三个月后的中秋家宴,成了玉瑶蜕变的试金石。当令妃撺掇紫薇当众弹奏《高山流水》时,玉瑶却抱出一把琵琶。银甲扫过琴弦,骤然响起的《十面埋伏》如金戈铁马,震得殿上众人手中酒盏都跟着发颤。她垂眸拨弦,余光瞥见紫薇攥紧帕子的手——那个曾说“只愿与姐妹琴瑟和鸣”的姑娘,如今眼底只剩警惕与防备。
“好!”皇上击节赞叹,“玉瑶这一手,倒有朕当年驰骋沙场的气势!”皇后望着女儿英气勃勃的模样,凤目里泛起欣慰的泪光。而令妃掩在广袖下的手早己掐出血痕,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曾经只会闯祸的野丫头,竟能在短短数月内脱胎换骨。
散宴后,玉瑶站在月华如水的长廊上。远处延禧宫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丝竹之声。她解下腰间玉佩,那是皇后赐的生辰礼,刻着“景仁嫡女”西个字。月光落在冰凉的玉石上,映出她眼底燃烧的斗志:“紫薇,既然你选择了令妃的路,那便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这一局,我不仅要赢,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景仁宫的女儿,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