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敏书房内,铜制兽首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案头摊开的漕运奏折早己被遗忘,他捏着翡翠扳指的手反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窗外秋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更添几分萧瑟。
“阿玛,您唤女儿何事?”鄂敏之女鄂兰推门而入,月白色旗装衬得她温婉秀丽,却在触及父亲阴沉的面色时,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鄂敏示意女儿坐下,喉头滚动了两下,才艰涩开口:“兰丫头,你可知当年还珠格格……”话未说完,他突然想起那个浑身是血、却仍倔强喊出“夏雨荷”名字的少女,心脏猛地抽痛。当年他那一脚,差点要了小燕子的命,若不是令妃娘娘及时救治,如今哪有这许多事?
鄂兰见父亲神色有异,轻声道:“女儿略有耳闻。听说格格替紫薇格格送信,才引出了后面的事。”她聪慧过人,自然察觉到父亲今日的反常定与此事有关。
“不仅如此。”鄂敏重重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墙上的先祖画像上,“当年在木兰围场,是为父……是为父将她当作刺客,狠狠踢了一脚。若不是她命大,早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满心皆是悔恨。这些年,每当午夜梦回,小燕子濒死的模样就会在他眼前浮现,如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鄂兰震惊地捂住嘴:“阿玛,您……”她从未想过,父亲与还珠格格竟有这样的渊源。
“这些年,为父每每想起此事,都寝食难安。”鄂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如今皇后娘娘筹备选秀,有意让你入宫。她打的什么主意,为父心里清楚——无非是想借你的手对付小燕子。”他突然站起身,握住女儿的手,目光坚定,“兰丫头,你听好了:若皇后娘娘让你做任何针对小燕子的事,你都不许答应!就算得罪皇后,丢了入宫的机会,也不能违背良心!”
鄂兰看着父亲眼中的恳切与愧疚,心中五味杂陈。她从小受父亲教诲,知晓是非对错,此刻更是坚定地点头:“女儿明白!阿玛放心,女儿绝不会做对不起格格的事。”
鄂敏欣慰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这是为父特意为你准备的嫁妆。明日,你随为父去学士府一趟,向格格赔罪。”
第二日,鄂家马车停在学士府门前。鄂兰攥着玉镯,心中忐忑不安。通报过后,小燕子挺着大肚子,在尔康的搀扶下迎了出来。鄂敏见到她,立刻跪下行大礼:“格格,当年是鄂某有眼无珠,险些铸成大错!还望格格大人有大量,饶恕小人!”
小燕子愣了愣,随即上前扶起他:“鄂大人快请起!过去的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她看向鄂兰,见对方怯生生的模样,不由得笑道,“这位是鄂小姐吧?生得可真俊!快进屋坐坐,我让人准备了新鲜的桂花糕。”
尔康却不动声色地护在小燕子身旁,目光警惕。首到见鄂兰真诚地将玉镯奉上,低声道:“这是女儿的一点心意,还望格格和小世子收下。”他才微微放松。
屋内,几人相谈甚欢。鄂兰听着小燕子讲述会宾楼的趣事,看着她与尔康眉眼间的爱意,心中感慨万千。或许,这就是父亲常说的“因果”——当年的错,如今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
而此时的景仁宫,皇后听闻鄂家父女的举动,气得将茶盏摔得粉碎:“好个鄂敏!竟敢阳奉阴违!”容嬷嬷在旁阴恻恻道:“主子别急,既然他不听话,咱们就另寻他人……”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