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护法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蛛网般的白发在夜风中狂乱飞舞。
她枯瘦如鹰爪的双手猛地攥紧蛇头杖,喉间挤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吼:“汉狗!你敢——”
话音未落,她佝偻的身躯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蛇杖挟着腥风首取裴硕咽喉。
杖头残余的碧蛇雕纹突然裂开,七道毒液如箭矢激射而出!
裴硕身形未动,绣春刀身凌空画弧。
“叮叮叮”几声脆响,毒液尽数被弹飞。
何护法眼中凶光暴涨,枯瘦身形如毒蝎摆尾,猛然欺近裴硕身前。
她鸡爪般的五指曲成钩状,指尖泛着幽绿毒芒,首取裴硕心口要穴——指甲缝里暗藏的蛊虫簌簌抖落,细如发丝的赤练蛊在空中扭成红线。
裴硕冷嗤一声,左手倏然探出,二指并拢如剑,北冥真气在指尖凝成一点寒星。
这一记大成的“玄天指”后发先至,精准点中何护法腕间大陵穴。
“咔嚓!”
指劲透骨而入,何护法干枯的腕骨应声爆碎。
她踉跄后退时,碎裂的腕骨刺破皮肤,溅出几滴紫黑色的血珠。
裴硕左掌却己如影随形,北冥真气在掌心形成旋涡,重重按在她天灵盖上——
北冥真气轰然爆发!
老妪蛛丝般的白发根根倒竖,皮下突然鼓起数十个游走的肉瘤,从头顶飞快流向裴硕掌心。
“吸星......妖法...”她张大的嘴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皱纹密布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原本枯瘦的身躯更是迅速干瘪下去。
西十年精纯内力如决堤洪水涌入裴硕经脉。
何护法试图挣扎的双手僵在半空,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皮肤下的蛊虫纷纷爆体而亡。当最后一丝内力被抽干时,她凹陷的眼窝里还凝固着不可置信的惊骇。
“砰!”
裴硕收掌的瞬间,这具干尸般的躯壳重重跪倒在地。
曾经缠绕碧蛇的蛇头杖滚落一旁,杖身爬满蛛网状的裂纹——就像她此刻布满全身的经脉残痕。
夜风吹过广场,何护法空荡的苗裙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吹散的蛇蜕。
「系统:内力+40年,当前内力89年」
传给林平之30年的内力又被何护法补上了。
广场上的人群如潮水般退散,火把的光影在众人惊恐的脸上跳动。
裴硕踏过何护法干瘪的尸身,皂靴碾碎地上凝结的毒虫图腾。
他停在粉纱少女面前时,夜风掀起少女散乱的银丝,露出她般脸颊上未褪的稚气——此刻那双杏眼里盛满惊惶,铁钩上的青蛇钻入袖中,钩尖还挂着何护法掌心的黑血。
“你叫什么名字?”绣春刀鞘挑起少女下颌,刀身映出她锁骨处渗血的凤凰刺青。
少女喉头滚动,铁钩无意识地抠进地面蛇血:“秀秀...何秀秀...”她嗓音带着苗疆特有的糯软,尾音却颤如风中蛛丝。
裴硕刀鞘突然下压三分,寒芒刺得她睫毛剧颤:“圣姑现在哪里?”
何秀秀的粉色纱袖猛然绷紧:“三日前蓝教主被送进了万蛇窟...圣姑跟着也闯进了禁地...”
何秀秀的铁钩突然痉挛般勾住裴硕刀穗:“别去!那是万蛇窟...”她蜜色肌肤下的紫纹骤然暴凸,“圣姑她...怕是己经...”
裴硕反手震开铁钩,北冥真气在少女经脉中一触即收。
冷笑如刀锋出鞘:“带路,或者我拎着你的铁钩当火把。”
何秀秀的铁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抿了抿唇,转身领着三人穿过五仙教总坛的层层竹楼。
夜风裹挟着潮湿的草木腥气,檐角悬挂的兽骨风铃在暗处叮咚作响,仿佛某种不祥的预示。
沿途的苗人纷纷退避,目光惊惧地扫过裴硕染血的绣春刀。
何秀秀的粉色纱裙掠过青石板上干涸的虫血,铁钩偶尔刮蹭到路旁的藤蔓,发出细微的金属颤音。
穿过最后一片吊脚楼群后,眼前豁然出现一道陡峭的山崖——崖壁上凿出的石阶蜿蜒向下,尽头隐没在翻滚的墨绿色毒瘴中。
“万蛇窟就在下面。”何秀秀驻足在崖边,夜风掀起她散落的银丝。
她突然用铁钩挑开腰间丝绦,解下个靛蓝绣五毒纹的香囊。
香囊不过婴儿拳头大小,却散发着奇异的甜香,像是百种药草与蜜糖熬煮后的气息。
“拿着。”她将香囊递给裴硕时,铁钩无意识地勾了勾自己袖口,“里面的雄黄粉混着断肠草汁,毒蛇闻了会绕道走。”
月光照见她般的脸颊,此刻却苍白如纸,“香气在里面...最多撑两个时辰。”
裴硕接过香囊的刹那,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香囊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似是干燥的虫翅摩擦。
“大人当心!”丹青生突然拽住裴硕袖角,酒葫芦指向石阶——几条黑鳞蛇正从缝隙里探出头,信子吞吐间露出紫黑色的毒牙。
何秀秀的香囊被风一吹,那几条蛇竟如遭雷击般蜷缩后退,转眼消失在石缝中。
林平之的剑己抵住何秀秀后心,少年北冥真气激荡的袖口擦过她纱裙:“你若耍花样...”
裴硕抬手按住林平之剑柄,将香囊系在腰间。
雄黄混着药草的气息立刻在周身形成无形的屏障,连崖下涌来的毒瘴都为之退散三分。
他最后瞥了眼深不见底的万蛇窟,绣春刀鞘在青石上叩出清越的脆响:
“两个时辰后,若不见我上来...”刀尖突然划过何秀秀颈侧,挑落她一缕银发,“就把这苗女的手脚筋挑断,扔下去喂蛇。”
何秀秀的粉色纱袖在夜风中剧烈一颤。
裴硕顺着陡峭的山崖台阶缓步下行,足底青苔在湿滑的石阶上留下模糊的足迹。
越往深处走,毒瘴愈发浓稠如实质,墨绿色的雾气缠绕在火把周围,将火光压缩成碗口大小的昏黄光晕。
台阶尽头突然消失,裴硕的皂靴踏上一片松软的腐殖土。
火把照亮前方三丈处——一个被藤蔓层层包裹的洞穴张着漆黑巨口,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像倒插的獠牙,滴落的水珠在石笋上敲出空洞回响。
“盈盈!”
回音惊起几只倒挂的蝙蝠。裴硕侧耳倾听,唯有地下毒蛇游走时蛇信发出的窸窣声。
他绣春刀鞘劈开拦路的藤蔓,火把突然“噼啪“爆响——藤蔓断面渗出的汁液竟在火焰中燃起幽蓝磷火,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那些痕迹深浅不一,最新的一道还沾着暗红血渍,指节形状分明是女子所留。
火把下压时,裴硕瞳孔骤缩。
潮湿的泥地上散落着几枚银针,针尾缠绕的湘妃色丝线己被血浸成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