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宥之被那道目光一盯,后背缓缓升起一股寒意,立刻将手从沈蔽腕上抽回。
同时她也无法忽视陆司珩眼中翻腾的杀意,她可还没忘记,沈蔽胸前那一箭正是拜他所赐。
几乎是本能地,她起身挡在沈蔽面前,生怕陆司珩盛怒之下真会痛下杀手。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强自镇定地问道。
然而这个保护姿态彻底点燃了陆司珩的怒火。
他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压抑着雷霆之怒:“我怎么回来了!我若再不回来,你们是不是就该脱光了滚到床上了?”
赵宥之脸上顿时涨得通红,羞愤交加:“陆司珩!你自重些!少在这儿污言秽语!”
陆司珩怒极反笑,面容呈现一种狰狞扭曲之态,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
“自重?该自重的人是我?”他猛地逼近一步,声音嘶哑得可怕,“我才离开几日,你就敢把野男人带回家中耳鬓厮磨!若再晚些回来,是不是还要我替你养那野种?!”
这番混账至极的话如同利刃,狠狠刺进赵宥之心口,她气的浑身发抖,扬手对着他的左右脸就是两记耳光。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炸响。
陆司珩脸上瞬间浮现出鲜红的掌印,嘴角甚至渗出浅浅的血丝。
赵宥之铆足了十成的力,打完指尖都有些发麻:“你给我清醒一点!”
陆司珩偏着头,缓缓转回视线。
那双总是凌厉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震惊与转瞬即逝的委屈,他没有顾上脸颊火辣辣的疼,只是喃喃道:
“你为了他打我?”
“我只是要你冷静。”赵宥之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想要和他解释沈蔽出现在此的缘由。
“宥之妹妹于陆将军而言既非妻也非妾。”沈蔽却突然出声,声音温润却字字诛心,“即使你们二位有过什么,她也是自由之身,陆将军又有何资格过问她的私事?”
陆司珩眼中戾气暴涨,猛地将赵宥之拖拽到身后。
他声音里带着狠厉:“我爱她,她就只能是我的人!你他娘要敢碰她一下,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沈蔽毫不畏惧他的威胁,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爱她?那她可曾说过爱你?”
陆司珩怔了一下,才咬着牙道:“她不爱我,难道爱你这个废物?!”
沈蔽还要说些什么刺激陆司珩的话,却被赵宥之及时出声制止。
“沈蔽,你走吧。”
沈蔽深深望了她一眼,终是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但在擦肩而过时,他压低声音道:
“等我带你走。”
这句话说的声音不轻,赵宥之瞬间血色尽失。
她不知道沈蔽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作死,他从前的冷静自持都去哪里了?
陆司珩的瞳孔骤然收缩,沈蔽那句低语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耳中。
刹那间,他眼中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暴怒吞噬,整个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凶兽,出于本能的想永绝后患,把对方撕成碎片。
他冒着军法处置的风险日夜兼程赶回来,只为早一刻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可等待他的,却是自己的爱人与别的男人在房中私会!更可恨的是,这个该死的男人竟还敢当着他的面说要带走她!
“你找死!”
陆司珩猛地回身,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掐住沈蔽的咽喉,他只需稍稍用力,这个碍眼的东西就会永远消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悄无声息地架在了他的颈间。
那是他从不离身的闻野剑,此刻却抵着自己的要害。
“陆司珩,放开他。”赵宥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得像冰。
陆司珩手上力道不减,声音沙哑:“上我己经犯过一次错了,不想再犯第二次。”
他指节收紧,沈蔽的脸色己经开始发青。
下一刻,一阵尖锐的刺痛自后背传来——利刃刺破皮肉的触感如此清晰。
陆司珩身形一僵,指间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
他缓缓转身,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身后持剑的赵宥之。
烛火摇曳间,赵宥之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形容不清那具体是什么,只是握剑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铮——”
她猛地抽出闻野剑,剑刃带出一线血珠,溅落在两人之间的青砖地上。
陆司珩的后背当即洇开一片暗红,浸透了玄色衣袍,还在逐渐扩大。
赵宥之避开他的目光,迅速扶起还在剧烈喘气的沈蔽,将他推向门外:“走!快走!”
赵宥之“砰”地一声甩上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
陆司珩站在原地没动,血从他后背的伤口不断涌出,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