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石板路在阳光下蒸腾出雾气,许墨的护具踝关节卡着片银杏叶,顾砚的拐杖尖戳在地上,把落叶碾成碎末。
两人并肩往出口走,他的白大褂袖子挽到肘弯,露出的手臂上有道旧伤疤——七年前为她挡掉落的实验器材留下的。
"顾砚,"许墨的手指蹭过他袖口的纽扣,护具的魔术贴发出轻响,"你的拐杖......"
顾砚停下脚步,拧开拐杖中部的空心处,掉出张折成小船的糖纸。
许墨捡起看见上面用铅笔写着:"2021.12.25 找到监控了,墨墨爸爸是英雄。"
糖纸边缘有被手指磨圆的痕迹,像被揣在口袋里无数次。
"那天纽约下大雪,"顾砚的声音混着鸟鸣,"我在机房待了通宵,"他的拇指划过糖纸船的帆,"破解密码时,兜里就揣着这张糖纸,"他的目光落在她护具的肩带,"是你三年前寄给我的糖糕包装里的。"
许墨的手指颤抖着捏住糖纸船,护具的加热垫自动升温。
她想起那年圣诞节,自己赌气在糖糕盒里塞了张写着"圣诞快乐"的糖纸,没想到被他珍藏至今。
"你的护具,"顾砚忽然指向她的腰侧,"暗袋里是不是有东西?"
许墨摸出个金属盒,打开后里面躺着十七颗薄荷糖,每颗糖纸都用针别着小字:"2022.03.15 今天顾砚回邮件说护具改好了" "2023.07.08 他说纽约的银杏叶和江城一样"。
糖纸边缘沾着细小的面粉,是她烤糖糕时不小心沾上的。
"我每次寄护具,"许墨的声音发颤,护具的传感器显示心率同步,"都会在暗袋里藏一颗糖,"她的目光与他交汇,"想着你收到时,能知道我在想你。"
顾砚的喉结滚动,把糖纸船放进她的护具暗袋:"现在我们的糖纸,"他的手指划过她护具的支撑板,"可以拼成完整的船了。"
两人走到墓园门口,沈砚之的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露出片银杏叶袖扣。"
老顾,小墨,"他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医院把你爸的荣誉证书送来了,"他递出个红丝绒盒子,"还有顾阿姨的道歉信。"
许墨打开盒子,父亲的照片摆在证书上方,相框边缘刻着砚台图案。
道歉信里,顾母用钢笔写着:"砚墨共振,本就该是浑然天成,老妇惭愧。"
信纸右下角压着片干枯的银杏叶,和她护具上的刺绣同出一辙。
"沈砚之,"顾砚的拐杖敲了敲车门,"我办公室的护具模型,"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帮我搬到小墨的工作室。"
沈砚之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叩击,像在回应护具的声响:"早搬过去了,"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还顺便把你藏在模型里的糖纸,都贴在了镜子上。"
回家的路上,许墨的护具和顾砚的拐杖靠在后座,形成个安稳的三角形。
她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墨舞手札》,婚纱照的碎页拼图在阳光下泛着光,每片碎页边缘都用透明胶带仔细粘过,像极了他给她补护具时的细心。
"顾砚,"她忽然拿起他的拐杖,发现杖底的防滑垫下藏着张便签,"这个......"
顾砚的耳朵微微发红,未受伤的手抢过便签又塞回原处:"没什么......"
许墨眼疾手快抢过来,看见上面用铅笔写着:"等墨墨愿意嫁给我时,用护具的记忆棉做婚纱,裙摆要像她跳《胡桃夹子》时那样蓬松。"
便签纸角画着极小的砚台和舞鞋,用线条连在一起。
"顾砚!"许墨的声音带着笑意,护具的踝关节发出"咔嗒"声,"原来你早就......"
顾砚的拐杖在座位上敲了敲,打断她的话:"是护具设计图的草稿,"他的声音发颤,"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
许墨把便签小心折好,放进自己的护具暗袋,"等你伤好了,"她的目光与他交汇,"我们就用这个做蓝图,"她的手指划过便签上的裙摆线条,"在工作室拍婚纱照,让护具和拐杖,当我们的证婚人。"
顾砚的手指在她护具的魔术贴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打拍子。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右肩的纱布上投下光斑,那里的皮肤正在愈合,像他们之间的伤痕,也在时光里慢慢结痂。
"好,"他轻声说,"还要在婚纱的每个褶皱里,"他的手指划过她护具的透气孔,"藏一片糖纸,"他的声音低下来,"写着,"他的目光灼灼,"砚与墨的每一次共振日期。"
沈砚之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悄悄把车载香薰换成了薄荷味。
许墨的护具与顾砚的拐杖在后座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像极了七年来彼此呼应的心跳。
她知道,当糖纸情书被摊开,当护具婚纱的蓝图浮现,属于他们的故事,终将在日常生活的褶皱里,在护具与拐杖的支撑下,续写更动人的篇章——那是谎言尽头的真相,是伤痛之上的重生,是用糖纸和护具共同书写的,砚与墨的永远共振。
而这一次,他们的未来,将不再有任何秘密,只有阳光下晾晒的糖纸,和彼此手心里,永不冷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