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大剧院的穹顶水晶灯璀璨如星，许墨的足尖鞋在旋转台上划出银弧，《墨色年轮》的终章配乐渐弱。
她望着观众席第二排的空位——那是顾砚惯常坐的位置，此刻却被沈砚之的身影占据，他西装口袋里的丝绒盒棱角分明。
"感谢许墨老师带来的视觉盛宴！"
主持人的声音在剧场回荡，"接下来，有请一位特别嘉宾——"
沈砚之走上舞台时，聚光灯在他袖扣上折射出细碎光斑。
许墨看着他领口的银杏叶胸针，忽然想起七年前他帮顾母递支票时，也是这样的紧张神情，喉结随着步伐剧烈滚动。
"小墨，"他单膝跪地，丝绒盒在掌心发颤，"从大学第一次看你跳舞开始，我就知道......"
"等等。"
顾砚的声音从侧幕传来，白大褂下摆沾着片银杏叶，正是许墨后颈纹身的形状。
他手里握着个U盘，镜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在说'我愿意'之前，有些事需要说清楚。"
观众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沈砚之的手指在丝绒盒上捏出褶皱："老顾，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顾砚将U盘插入音响，屏幕上跳出365期《骨科小课堂》的封面，"在你播放求婚视频之前，我想让大家听听，这七年来，每个深夜陪小墨入睡的声音。"
音箱里传来电流杂音，紧接着是顾砚带着鼻音的深夜播报："今天讲讲棘突炎的康复训练......小墨，你今天在伦敦的演出视频我看了，腰侧的护具支撑板是不是又磨破了？
记得涂我寄的药膏。"
许墨的指尖在护具魔术贴上停顿，这个声音，是她在巴黎受伤时，躲在酒店听了整夜的安慰。
视频画面切换，顾砚站在纽约公寓的窗台前，身后的白板写满护具改良公式，角落贴着她的演出海报。
"第102期，"顾砚调出录音列表，"2019年5月20日，你在伦敦摔断腓骨那天，我读的是——"他的声音突然放软，"致小墨：你的腓骨是最坚韧的承重骨，就像你藏起眼泪的模样，让我心疼却又敬佩。"
沈砚之的脸色渐渐发白，丝绒盒"啪嗒"掉在舞台上："老顾，你这是私人恩怨！"
"不，"顾砚捡起牛皮纸袋，文件散落时露出市立医院的监控截图，"这是七年前的真相——2018年12月23日，你帮我妈递支票时，"他指着截图里沈砚之的袖扣，"这个砚台图案，和支票上的暗纹完全一致。"
许墨看着屏幕上的监控，顾母的珊瑚色指甲正戳向沈砚之的手腕："沈家少爷，只要你把支票交给许墨，沈家的并购案我会全力支持。"画面里的沈砚之低头看表，正是她在护士站拒收支票的时间。
"所以你故意删除了监控，"顾砚的声音像手术刀般锋利，"就像你故意在我面前提起小墨的新男友，想让我知难而退。"
沈砚之忽然站起来，西装撞翻了舞台灯架："顾砚，你以为自己多高尚？当年你妈用你的前程威胁我时，我......"
"你什么？"
顾砚逼近半步，白大褂下的藏青色衬衫领口露出砚台印记，"你明明看见小墨把钱转回我的账户，却假装不知道，任由我误会她七年？"
许墨的护具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那是七年前约定的"危险信号"。
顾砚听见声响，转身时目光柔和下来，从纸袋里抽出张泛黄的速写——沈砚之的笔记本里，画满她的小，脚踝内侧都标着"XY"。
"沈砚之，"她忽然开口，声音比舞台灯更冷，"你画的小，为什么脚踝都有XY缩写？"
沈砚之的肩膀骤然垮下，袖扣在地面投出破碎的影子："因为我知道，"他盯着顾砚的银链，"你心里只有他，就像他的每个护具设计，都藏着你的名字。"
剧场的钟敲了十下，许墨看着顾砚捡起她的护具设计图，图纸角落的小正踩着砚台旋转。
沈砚之的求婚戒指躺在舞台中央，折射出的光斑晃得人眼花，而她知道，这个藏了七年的真相，终将让所有的误会，在聚光灯下无处遁形。
"顾砚，"她忽然伸手，握住他拿着U盘的手，"继续放吧，"她看着观众席上抹泪的母亲，"让大家听听，什么才是真正的七年情书。"
音箱里传来顾砚的轻笑，带着纽约冬雪的清冷："致小墨：今天解剖课讲距骨，忽然发现你的脚踝弧度，比教科书上的黄金比例，多了0.3毫米的温柔。"
水晶灯在顾砚镜片上投下细碎光点，许墨看着他发梢的银杏叶，忽然明白，这个用医学术语写情诗的男人，早己把爱藏进每个精准的毫米里，而沈砚之的沉默，终将成为他们破镜重圆的最后一块拼图。
舞台幕布缓缓降下时，顾砚的白大褂蹭过她的护具，魔术贴的轻响与心跳共振。
许墨摸着护具内侧的微型芯片，知道那里正记录着她此刻的心率——和七年前雪夜，顾砚为她系护具时一样，每分钟132次，是爱情最真实的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