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海畔的军马场腾起尘烟,谢沉璟的犀角梳划过战马鬃毛。梳齿突然卡住团纠结,他挑开鬃毛根部,溃烂的皮肤渗出靛青色脓液。沈青崖的药锄劈开草料垛,霉变的苜蓿间裹着工部特供的错金马掌钉。
"照夜白本该日行六百。"马监挥鞭指向瘸腿的良驹,鞭梢金铃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如今连三百里驿道都跑不完。"谢沉璟的鎏金算盘突然崩断,三枚珠子滚入马槽,遇水膨胀成带刺的毒蒺藜——正是漠北狼骑惯用的陷马利器。
黑水河畔的饮马槽结着冰凌,沈青崖的银针探入水面。针尖顷刻覆满白霜,她挑起冰碴对着日头:"不是天寒,是掺了南海凝冰散。"谢沉璟的匕首刺入河床,撬起的石板下露出成排陶管,管壁刻着的晋王府徽记正缓缓渗出毒液。
突然有战马惊嘶人立,马腹迸裂处滚出带血的驿道图。二十名马夫挥动铡刀围上,刀刃暗刻的倭国徽记在雪光中森然可见。沈青崖旋身甩出药锄,斩断的铡刀柄里掉出半枚调兵虎符。
马厩梁柱在烈焰中爆裂,谢沉璟拽着沈青崖扑向草料堆。本该易燃的干草竟冒着靛青毒烟,他撕开《马政要术》铁卷捂住口鼻:"苜蓿里混了漠北火硝!"突然有惊马冲破火墙,马鞍暗格中坠落的密信在火中显形——正是三军换防时辰。
沈青崖劈开燃烧的立柱,中空处滚出成箱的淬毒马蹄铁。三百里加急的号角声中,她望见溃逃的马监后背——晋王府的饕餮刺青在火光中狰狞如活物。
贺兰山口的马骨堆成景观,谢沉璟的匕首挑开半腐的马头。颅骨内壁刻着的倭国密文遇风显形,标注的正是长城烽燧的盲区。沈青崖的药锄掘开冻土,三百具战马骸骨摆成北斗阵,每具脊骨都嵌着工部特制的响箭。
"这不是埋骨,是布阵!"谢沉璟挥动马鞭抽向雪丘,惊起的鹞鹰爪上绑着靛青密函。突然有胡笳声裂空而来,二十骑黑衣客自峡谷涌出,马鞍旁悬挂的赫然是边军将领首级。
武库中的鎏金马鞍突然炸裂,沈青崖挑开衬里的蜀锦。本该柔软的垫褥里插满淬毒钢针,针尖的漠北狼毒泛着幽蓝。谢沉璟劈开鞍桥,中空处滚出的《九边图》遇热显形——朱砂标注的正是粮道薄弱处。
"嘉靖七年的马鞍不该用辽东松木!"他举起断裂的鞍骨,年轮间嵌着的精钢机簧铮然落地。突然有库吏点燃狼烟,三十里外传来地动山摇的马蹄声。
琅琊碑林新立的汗血碑泛着铁腥,谢沉璟将成车毒鞍投入熔炉。赤焰吞噬罪证时,沈青崖抛入带血的《相马经》:"让这碑记着,多少龙驹被你们炼成了鬼骓!"
青铜面具人自烟尘中显形:"谢大人可知,秦琼卖马亦难免英雄气短?"他剑尖挑起块马蹄铁,"这局..."
算盘珠击碎面具,露出太仆寺卿扭曲的脸:"秦琼卖的是意气,你们卖的是江山!"铁流忽凝成青铜衔枚——"宁碎不鸣"西字在碑面踏出烽火。
九章商行密室的马鞍图突然渗血,谢沉璟转动河图洛书。阴山山脉的沙盘裂开缝隙,露出先帝朱批的《禁榷令》。沈青崖的药锄掘开暗窖,埋藏的汉代铜马踏飞燕在鲛灯下泛着冷光——正是张骞通西域时的信物。
"该让这马重踏征途了。"谢沉璟将铜马指向河西走廊,"踏不破玉门关,还踏不碎你们这些卖国绦!"
夜骐掠过烽燧,爪上绑着靛青马符。沈青崖熔开符咒:"金狼部求购万匹战马。"血写的密令浮现:"要的是烙着边塞图的特制马印。"
"送他们陈大有的戍边骡!"谢沉璟碾碎毒衔,"盐道上磨出来的铁蹄,比战马更识忠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