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嘎哈啊?
言卿猛地往后一退,后背撞在了书架上。
这大兄弟好像没啥边界感,这陌生人之间,又不熟,这都快贴她身上了。
但,人家抬起了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不如看看这本如何?”
接着,眉梢又一挑,“此书名为,《夫诫》,想来一定能为您派上用场。”
“啊?”
言卿一呆,又一看,一下子想起前世听过的《女训》、《女诫》之类的。
她抓抓头,“也成,那就看看吧,多谢了。”
感情刚刚是她误解了,这大兄弟不是没有边界感,纯粹是因那本书在她头上,为了拿书吗?
她抱着一摞书转身走向了书局掌柜。
掌柜的眼皮狂跳,脸皮子也跟着狂抽。
这老多地书!这得夺少钱!?
掌柜咬咬牙,然后十分僵硬地干笑,“言小娘子,您这是挑完了?”
“嗯呐,多少钱?”她作势要掏腰包,但掌柜的噗通一声,好悬没跪下,忙用手按着桌子撑住了。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那不行!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呜呜呜呜呜呜言小娘子啊,这真不用。”
“老夫是真没活够啊,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开开恩,拿老夫当个屁放了吧?”
命,咋就这苦咧!
言卿:“?”
啥情况,咋回事?
“呵,刘掌柜自谦了呢。”
这时后头那一身妖惑之色,但眉眼阴鸷的大兄弟,用那华丽撩人又好听的公子音道,
“您也不过是偷骂她几句而已,暗中诋毁,说她是个狗东西,怎不出门一跤摔死呢?早死早超生,阎王见了都得直摇头……”
这语气冷淡娇慵,听起来还似乎懒洋洋的。
可书局掌柜唰地一下白了脸:“不是,咱俩咱夺大仇夺大恨啊??”
是不是想他死,
啊!?这是不是想他死?
这江老四心眼子黢黑,不就是以前江家哥几个想来嵊唐县读书,那哥几个得罪了他侄子,然后他递了一句话,害得这哥几个被私塾夫子拒之门外吗?
就这屁大点儿的小恩怨,这都夺少年了?他这心眼子咋比针鼻儿还小呢?
这是借刀杀人啊!
而且这借的还是他江家妻主言小娘子的刀!
鸡毛蒜皮点小事儿,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至于奔着他这条老命来吗?
掌柜都快哭爹喊娘了。
“呵,”
江斯蘅薄唇一扬,又笑了,笑得十分懒洋洋,也颇为得趣儿。
可那双阴鸷的眉眼又冷冽的直叫人心惊,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言卿表情有点古怪,“那个,咱就说,我以前,难道干了很多不是人的事儿?”
“还有您好像一眼就认出我了,咱俩以前很熟吗?”
掌柜的眼皮子一跳,他咬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接就五体伏地行了个大礼。
言卿:“?”
赶忙跳开一步,
说归说闹归闹,您可别拿下跪折我寿当玩笑!
这地方的人咋全都这爱下跪,不行不行,她受不辽。
而赶在她开口前,掌柜的已惨惨道:“误会,误会!言小娘子,这全是误会!”
“我我我,老夫分明是愿您长命百岁!玉体永康!愿您一生昌隆,无疾无病无烦忧啊!”
“这可全是那谁的污蔑,您可甭听,您可甭信呀,行不?”
言卿:“?”
回头看看掌柜口中的“那谁”,一时清官难断这糊涂账。
“算了,您老请起,这一大把岁数跪在地上也挺凉的。”
掌柜一喜,这是逃过一劫了?
“不过,”
言卿弯了弯眸,龇出了一口牙,“我这人呢,不太喜欢背后嚼闲话,往后若您对我不满,请当面骂。”
有仇她通常当场就报了,直接一个大逼兜子。
“嗯,这事儿就先这样,另外这书多少钱?我还赶着回家呢。”
掌柜直抽抽,“不用,真不用!言小娘子这书您拿走,回头您那些夫郎自然来付钱……”
言卿一听“那些夫郎”,顿时眼角好一阵抽搐,然后嗯上一声,
“那多谢了,就先挂账吧。”
江斯蘅眉角又一扬,旋即又好似困惑,狐疑她怎么就这么轻易饶了刘掌柜?
他遗憾地撇撇嘴,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扔在了刘掌柜身上,惹得刘掌柜忿忿,用力地剜了这个黑心肝儿的好几眼。
…
言卿从书局出来时,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就抱着一大摞书册往回走。
这期间也算发现了一点小问题,敢情大伙儿全躲起来了?
她不就进个城而已,可咋搞得活像她是啥活体瘟疫似的?
就这,还真是狗见了都得直摇头,看来原主这名声是真不咋地。
但走了几步路,“嗯?”
突然一回头,但身后空荡荡。
“怪了,”
她又微微眯了眯眼,刚才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已,她从不怀疑自已的直觉。
又看了看四周,审视了半晌,但没任何线索,就连地面那黄土路,都只有她一人的脚印。
好家伙,这是碰上鬼了?
又或者是遇上跟踪高手了?
敛了敛眉,她收回了视线,然后继续往前走,但在前方拐了一个弯儿。
江斯蘅就好似一个鬼魅似的,他悄然无声地跟在他家那位妻主的后头。
但拐弯之后,
人呢!?
山林里狂风呼呼地刮着,不知何时天色又阴暗了下来,四处灰压压,这时已快傍晚了。
冷飕飕的秋风叫人浑身直发冷,他脸面也跟着一沉,眼底似溢出来些许森然。
而就在这时,
“啪!”
一本书对准了他的后脑勺飞来。
江斯蘅十分警觉,几乎是提气一跃便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暗器,而后杀气腾腾地一回眸,旋即那阴鸷的凤眸就一僵。
言卿上了树,此刻正坐在树干上,她怀里抱着一摞书,手里也拎着一本儿。
“您这好像不太对劲呀,这都跟了我一路了,咋地,想打劫?”
她手一扬,书本飞起,又重新落回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