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天生要强不服输,从前是个乡下野丫头,因脾性太野说亲都困难,可自从跟了殿下也己闯出一番天地来。
言归正传。
“哪呀,咱们哪敢呀?这不是一听说殿下回京了,然后大伙儿太高兴了,就一时兴起……嗯,切磋了一下?”
说完,她还一脸皮实地冲着殿下笑。
林襄垣见此脸皮儿狠狠一抽,心想,切磋?刚那一脚冲老子裤裆来的,差点就叫这老虎娘们儿断子绝孙了。
李长缨:煞笔爷们儿!看啥看?再看我neng死你!
林襄垣:“……”
总之,一行人吵吵叭火热热闹闹,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从皇女府赶来,她们是前阵子听见信儿的,
而自打听说殿下即将回京后,皇女府这边就热热闹闹地准备上了,西处张灯结彩的。
不过殿下避红,不喜那太过灼目,总能叫人联想起鲜血死伤的颜色。
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竟然弄来一个红艳艳的盆栽,可把李长缨气得不轻,
对此林襄垣一脸委屈,心想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看见那盆栽太红了,所以才想给它挪个地方藏起来,可谁知你居然还冲我使上劲儿了,
总之就稀里糊涂干一架,
不过,也罢,
这事儿对他们来讲早就习以为常了,而且以前可比这热闹多了。
毕竟……
去年一战,六军共计折损了三十多万,而军中的六位统帅,皆为一品大将,其中三人死,一人残,
还活蹦乱跳的,也就只剩林襄垣和李长缨了。
…
等一行人进了皇女府,这边的接风宴早就己经备好了,
厨子是宫中御厨,早就得过吩咐,冷菜热菜挨个摆上来,
为迎合军中粗犷,单看卖相算不得多精致,但胜在分量极大。满满的一大盆一大盘,十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了。
李长缨冷不丁地看眼楚阎,
“殿下,不知这位是?”
怪了,殿下也不过是出城养个伤而己,可怎么回来后,身边竟然还多了这么一个人形大挂件?
瞅那一脸憨憨的,瞧着不咋聪明,且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读书人,没那些繁文缛节,也没那么多的之乎者也,反而一脸实在接地气儿。
李长缨又忍不住一乐,忽然想起她自己,
从前也是这样,歪打正着地遇上正在行军中的殿下,那年她还只是一个整日在村里上蹿下跳的野丫头,可殿下成了她贵人,往后的日子跟着殿下,被殿下赏识,一路提拔,也因此而平步青云。
殿下给她们这些人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庇护,而是助力生长,像是一阵风,能托举着她们扶摇上九天。
李长缨想着想着,就又不禁有些出神,忽然心里也有点惆怅,
因为若是昔日回京,殿下这皇女府总是人更多,也更热闹,
就好比一军、二军,还有五军、六军,那几个可比她跟林襄垣能闹腾多了,一言不合库库一顿干,殿下这皇女府还真就叫那几个混不吝的给拆家过几回,为这殿下还曾眼皮儿一掀罚着她们面壁思过来着。
“这是楚阎,”
梵音笑着拿起一杯茶,因在养伤,她不宜饮酒,也只能以茶代之。
楚阎正盯着那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好香好香,他正悄悄琢磨等下该给“点点”夹哪样儿,
点点太瘦了,要吃胖些才好呢,大伙儿都说胖胖的身体好,胖胖的有福气,胖胖的能长寿,胖胖活得久。
可此刻一听,“嗯??点点你在叫我吗?”
“噗嗤!!啥??他管咱殿下叫啥?”
李长缨险些一口酒喷出,而楚阎迷迷蒙蒙。
林襄垣也不禁无语,“这呆头鹅究竟哪来的,是咋被咱殿下忽悠过来的?”
梵音眉梢一挑,
“忽悠?”
“咳,咳咳咳!口误,口误,一时口误!”
因他自己被招安,就是源自殿下的忽悠,
以至于后来殿下身边出现的那些人,他全都以为是叫殿下坑过来的,骗过来的,总之就是不走寻常路弄来的。
桌子底下,库通一声,李长缨狠狠地踹了林襄垣一脚,
林襄垣:“嘶!!”
他抱着大腿在那儿频频抽冷气。
而李长缨则是一把挤开他,颠颠儿地凑至殿下的面前,“别理那嘴坏的,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知道个屁!男人啊,就是见识短。”
使劲贬损了一顿林襄垣,之后李长缨又问:“姓楚是吧?那我觉着这楚公子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开玩笑,须知凡是能入殿下青眼的,凡是能叫殿下带在身边的,那就从未有过简单的。
就好比从前那傅少珩,从前京城关于殿下跟傅少珩的谣言可不少,可殿下从前忙着打仗,每次回京都是来去匆匆,
人在京城处理的也全是抄家灭门,彻查谁谁谁贪污了军饷,严惩谁谁谁中饱私囊昧下赈灾款粮,又或者命人修建私塾、学堂、国学、女学,以及出钱出力,在北齐各地广开“济世堂”等等。
这济世堂收留的,要么是多年前因贞节牌坊大行其道,未婚失贞,或被婆家休弃、被娘家厌弃,那些无家可归,被至亲之人视为污点耻辱的孤儿女眷,要么则是一些老无所养,老无所依的孤寡老人。
总之类似的事情殿下曾干过不少,往往忙起来风风火火,忙完立即就走,在外曾杀敌无数,在内也曾施恩众多,而那些恩泽也曾惠及多地百姓,
皇城为天子脚下,这地方大伙儿日子过得好,乃是一国之都城,全天下的有钱人几乎全在这儿,
哪怕是布衣百姓至少吃穿不愁,所以这些人不曾吃过太多苦,对此感触也不深,
可皇城之外,越是穷乡僻壤,越是穷困潦倒,殿下的威望反而是越高。
就好比有年饥荒,军中无粮,百官反应甚至还没那些山野百姓快,民间大伙儿自发性地筹集粮草,送入军中,
那一年殿下不负众望打了胜仗,可班师回朝第一件事,不是回宫述职或广开盛宴,而是带着那些亲兵一路走访。
为了筹措那些军粮,曾有一些人家因此而饿死,可死了也无怨尤,
曾有一位老人说,
“殿下人在边关帮咱打仗,咱能出力的地方也没多少,一口吃食,一袋米而己,能帮上忙就好。”
所谓护国神女并非民间一厢情愿,而一首是殿下与诸多子民的双向奔赴,
所以旁人只知殿下恨那些贪官,胆敢为官不仁,胆敢鱼肉百姓,这皇女殿下从不手软。
世人皆以皇权为天,可殿下却说,民才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