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雪将铁伞斜倚竹帘,伞尖垂落的星砂在青石板上凝成半幅残缺海图。茶博士提着铜壶过来续水,壶嘴蒸腾的热气突然扭曲成爪哇星舰的轮廓。
"三日前捞起的暹罗象牙,"慕云深指尖茶盏边沿,釉面映出他微蹙的眉峰,"雕纹里嵌着半片《顺风相送》针路簿。"
阿礁的磁石剑鞘在桌角轻磕,三枚爪哇铜钱应声立起。最外侧那枚突然吸附剑身,钱眼透出的晨光恰好照亮茶寮梁柱——蛀空的木纹里爬满青铜蠹虫,虫腹嵌着《闽书》缺失的"黑水沟"针路。
染缸里的靛蓝突然沸腾。老板娘春娘掀开缸盖时,七十二匹苏木染的杭绸同时渗出星砂,经纬线扭曲成西班牙商馆的郁金香纹。
"这不是霉斑,"慕云深青竹挑起布匹,竹节渗出混着硫磺的《天工开物》墨香,"佛郎机用月港沉船铁炼的'噬织蛊'。"
陆听雪铁伞"唰"地展开,《梓人遗制》图谱在伞面流转。三具身披交趾藤甲的铜傀儡撞破染缸,关节喷出的毒雾里混着《农政全书》残页。阿礁磁石剑引着飞溅的铜钉嵌入梁柱,钉帽暗纹在墙面上投射出半幅星舰龙骨图。
突然,有傀儡胸甲崩裂,内藏的荷兰水银钟逆流三刻,毒液腐蚀出马尼拉港潮汐表。
崩塌的观星台基座渗出靛蓝黏液。阿礁剑鞘击打残碑,磁石吸附起九枚陨铁钉——钉帽暗纹投射的星图,竟与三日前茶寮梁柱的蠹虫纹路完全重合。
"永乐十九年封存的浑天金匮,"慕云深青竹丈量地缝,竹节突然渗出《郑和航海图》朱砂,"被改造成了星渊引信。"
陆听雪铁伞尖刺入裂隙,伞面《西洋朝贡典录》突现爪哇火山喷发景象。三百六十根青铜链自地底窜出,末端连接的浑仪环竟用《武备志》火铳管改造。
十二具暹罗傀儡破土而出,藤甲缝隙渗出混着星砂的《算法统宗》残页。阿礁踏着磁石剑吸附的铜链飞渡,剑锋劈碎"惊蛰"位浑仪时,核心舱滚出半枚刻着波斯星纹的玉钥。
铸铁星舰自漩涡升起,舰桥镶嵌的《坤舆万国图》残片正吞噬襄阳水脉灵气。陆听雪铁伞撑开《闽书》图志,伞骨银铃震碎喷射而来的青铜火鸦。
"坎宫伤门在舵轮!"慕云深抛出青竹制的牵星板,板面裂纹渗出《东西洋考》记载的鲛人泪。阿礁踏浪飞掠,磁石剑吸附舰体铁钉借力,剑锋劈中舵轮瞬间,玉钥突然迸发刺目光芒。
星舰核心舱开启,郑和宝船用的磁针在强光中浮起,针尖牵引的星砂凝成《西海辰纬图》完整纹路。玉钥残片突然吸附起磁针,在虚空拼出"黑水沟·七星礁"的闪光坐标。
慕云深将玉钥残片置于浑天仪赤道环,缺失的翼宿方位突然渗出《闽中海错疏》记载的鮫人血。陆听雪铁伞尖轻点黄道带,伞面星图与仪轨共鸣,在暮色中投射出跨越亚欧大陆的星渊全息图。
"三宝太监在琉球海沟留下的牵星舟,"阿礁剑鞘指向东南方,"才是调和东西星轨的密钥。"
铁匠铺内,阿礁用磁石剑分离星砂污染的淬火液。周铜壶递来裹着鲨鱼皮的陨铁砥石:"南洋海商说这石头掺了吕宋珊瑚粉。"
夫人城残垣下,陆听雪调试铁伞新换的《郑和出使水程》图。慕云深抛来油纸包:"满剌加商船藏的肉蔻,裹着鹿门山的秋霜。"
码头茶寮角落,老祭司用陨铁算筹推演星图。当第七枚算筹落下时,檐角铜铃突然吸附起江中铁砂,在空中凝成半幅佛郎机星舰的龙骨纹。临桌斗笠客的羊皮卷悄然滑落一角,露出与玉钥同源的波斯星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