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第七个弦月夜,襄阳城浑天仪竟渗出铜泪。更夫周铜壶巡至观辰亭,惊见铜铸赤道环上嵌着半片波斯星相帛,浸透帛书的星砂竟在青砖上灼出《闽书》所缺“黑水沟”针路。阿礁以剑鞘轻触帛书残片,磁石忽吸起九枚爪哇陨铁钉,钉帽暗纹于月光中投射出旋转的星渊图谱。
"三宝太监的牵星术,"慕云深青竹丈量铜泪裂纹,"竟被佛郎机用《坤舆格致》改造成了噬天凶器。"铁伞尖挑起星砂,伞面《郑和出使水程》突现马六甲海峡的扭曲航路,礁石群中隐约浮出铸铁星舰的青铜撞角。
寅时三刻,北街三十六家钟表铺的晷针同时逆向旋转。掌柜孙时宪在查验铜壶滴漏时,惊见浮箭之上布满青铜蜉蝣,每只虫翼皆刻有《授时历》所缺失的闰月算法。慕云深手持青竹,挑起毒虫,竹节处竟渗出混有硫磺的《崇祯历书》墨迹:“红毛番以月港沉船铁淬炼而成的‘噬闰蛊’,专噬节气刻度。”
陆听雪铁伞展开《灵台秘苑》,伞骨银铃震碎货架暗格。阿礁踏着翻飞的历书掠向西南,磁石剑劈开某处渗血的砖缝——裂缝中涌出刻满拉丁字母的青铜齿轮,咬合声竟与城楼钟摆完全同步。
突然铜壶炸裂,十八具身披交趾藤甲的铜傀儡破壁而出,关节喷射混着星砂的《农政全书》残页。慕云深甩出青竹简,简牍在空中展开《武备志》火器阵,将毒雾困在八卦九宫阵中。某处阵眼突然崩裂,飞溅的铜屑凝成澳门教堂的玫瑰窗纹。
辰时伊始,鹿门山崩颓的观星台旧址,青铜浑象缓缓浮出。三人踏着残垣断壁,仔细探查,惊见北宋的《仪象法要》星图,竟与佛郎机星舰龙骨浑然一体。陆听雪手持铁伞,伞尖轻触“紫微垣”方位,伞面之上,《新仪象法要》的星图骤然显现,爪哇火山喷发之景,跃然眼前。
"永乐年间钦天监重铸的浑天金匮,"慕云深青竹丈量铜枢裂纹,"被熔炼成噬天凶器的核心。"
蓦地,三百六十枚铜钉迸射出立体星图,每根铜钉末端皆镶嵌着刻满波斯文的青铜浑仪。阿礁挺剑斩断“大暑”位铜链,磁石剑须臾间吸附起七枚吕宋银币——币面暗纹赫然勾勒出泉州港潮汐闸门构造图。
幽暗中传来机括咬合的声音,十二具暹罗藤甲傀儡踏着星砂缓缓而来。陆听雪铁伞急速旋转,《西洋朝贡典录》残页如旋风般飞出,伞骨银网迅速将傀儡困在浑天西游环阵之中。其中一具傀儡的胸甲突然爆裂,内藏的荷兰水银晷瞬间逆流,毒液如墨般侵蚀出马尼拉港的经纬度。
巳时正,天穹裂开星渊。铸铁浑天仪自云涡升起,赤道环缠绕的不是铜丝,而是用《东西洋考》残页捻成的陨铁链。慕云深青竹刺入黄道环,竹身渗出《顺风相送》记载的鮫人泪:"他们在用针路簿灵气滋养星舰!"
阿礁踏着磁石剑吸附的星链飞渡,剑锋劈向"白露"位仪枢。浑天仪突然裂开西十九道云隙,喷出刻满《天工开物》图谱的青铜隼。陆听雪铁伞急旋,伞骨弹出爪哇火山灰熔铸的捕星网,将铜隼熔作铁雨纷落。
核心舱开启瞬间,半枚玉衡自仪枢滚落。陆听雪铁伞尖挑起玉器,伞面突现淮安清江浦船闸构造图——闸门开合竟与襄阳铜漏完全同步。玉衡腾空投射星渊全息图,裂纹间隐约可见三宝太监手书的"过洋牵星"密语。
午时雷动,慕云深将青竹插入星渊裂隙。竹节渗出《闽书》记载的鮫人血,血珠落地凝成《西海辰纬图》缺失的翼宿方位。阿礁剑引汉江怒涛劈碎玉衡虚影,磁石剑吸附起漫天星砂凝成的西班牙商馆徽记——核心纹路与澎湖星渊坐标完全重合。
"黑水沟深处,"慕云深玉衡残片,"沉睡着三宝太监封存的浑天金匮。"
临汉门铁匠铺内,阿礁用磁石剑分离星砂污染的淬火液。周铜壶递来鲨鱼皮:"南洋海商捎的砥石,掺了吕宋珊瑚粉。"
夫人城观星台,陆听雪于铁伞之上更换蚀损的《郑和出使水程》。慕云深掷来油纸包,缓声道:“满剌加商船所藏丁香,裹着隆中山的晨霜。”
重修码头的茶寮旁,老祭司持陨铁算筹,与慕云深推演星轨。暮色渐浓,算筹之上竟吸附起江中铁砂,拼出半幅佛郎机星舰的龙骨纹。巷尾处,一道戴斗笠的身影匆匆闪过,腰间皮囊中,半卷泛着磷光的波斯星图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