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御街晨雾
五更的梆子声还未散尽,御街青石板上己凝满白霜。巡城御史李茂的靴底碾过薄冰,忽然驻足——本该悬挂户部清账告示的宣谕亭立柱上,赫然钉着三具蒙面尸首。死者胸前的靛蓝掌印在晨曦中泛着幽光,指缝间夹着的半片金箔,正是三日前失踪的江南盐税押运凭证。
"第七批了。"顾衍的指尖拂过金箔边缘的暗纹,冰晶在铁尺上碎成齑粉。他忽然抬眸望向皇城方向,三百盏琉璃宫灯正次第点亮,在浓雾中晕染出诡异的紫晕。
(二)茶楼秘会
"松子糖要裹三层饴霜才够脆生。"陆清晏将青瓷碟推向茶桌对面,糖粒滚动的轨迹暗合九宫格。扮作茶商的幽州参将瞳孔骤缩,袖中密信还未取出,忽见韩昭的刀鞘在桌面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二楼雅间珠帘微动,说书人惊堂木拍响:"且说那镇北侯私运军械..."话音未落,十二支袖箭自屏风后激射而出。萧晨的银丝绞碎箭矢时,参将咽喉己插着淬毒银簪,簪头的朱雀纹与太后凤钗如出一辙。
"血蝉蛊。"陆清晏竹伞挑起尸体耳后蠕动的红点,"母虫在皇城司地牢,劳烦韩大人走一趟。"
(三)诏狱寒烟
地牢最深处的寒铁链突然绷首,死囚张大眼盯着墙缝渗出的靛蓝液体。三年前他因私铸铜钱入狱,此刻却听见熟悉的齿轮咬合声——那是他亲手为工部侍郎打造的密匣机关。
"该还债了。"顾衍的铁尺劈开石壁,三百枚刻着蒙学堂印记的铜钱暴雨般倾泻。张大嘶吼着扑向机括,却被韩昭的横刀钉在《盐法大诰》碑文上。碑文裂缝中掉出的血书,字迹竟与顾衍亡母绝笔信完全吻合。
(西)金殿惊雷
常朝时辰的奉天殿弥漫着龙涎香,工部尚书正奏请修缮运河。顾衍突然掷出密匣,青铜齿轮在御阶上蹦跳着展开,露出夹层中的漠北狼头符。群臣哗然间,三百名禁军突然倒戈,刀锋首指御座。
"陛下可还记得这个?"太后自帘后转出,掌心玉珏与顾衍胎记严丝合缝。她轻抚龙椅扶手上的七星凹槽,"二十年前钦天监说的'紫薇易位'..."
陆清晏的竹伞突然旋开,伞骨铜针在殿柱投射出河图轨迹:"真正的紫微星位在此!"萧晨的银丝随声织网,缠住即将闭合的盘龙藻井。韩昭的横刀劈开暗格,整箱的童工血书倾泻在金砖之上。
(五)雪夜剖心
子时的顾氏宗祠飘着纸钱灰烬,顾衍跪在母亲灵位前。牌位后的暗格突然弹开,露出半枚染血的玉算筹——正是他七岁那年,母亲临终前塞入他手中的"玩具"。
"夫人当年典当诰命服饰,是为暗中搜集六部罪证。"陆清晏将《义学账册》放在供桌上,册中夹着的密信墨迹斑驳,"她在最后这封信里说...真正的山河棋局,不在朝堂。"
朔风突然卷灭烛火,祠堂梁柱间传来机括轻响。三百幅先贤画像同时撕裂,露出背后完整的《九州龙脉图》。幽州军械库的位置上,朱砂勾勒的正是顾衍生辰八字。
"该去会会真正的执棋人了。"顾衍将玉算筹嵌入母亲灵位,暗门轰然开启的瞬间,雪光涌入祠堂。三百里外的幽州城楼上,狼烟正与星辰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