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伟皱着眉头:“陆柔雪,你不在家好好养伤,来这里干嘛?”
他们正跟县里的领导谈事,结果这会儿一个病号还硬闯进来,摆明了是来捣乱的。
陆柔雪拄着拐杖,被周云莲搀扶着来的。
她站在众人面前,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睛首视着几位县领导。
声音清冷中带着一股坚定:“赵书记,各位领导,我不是来添乱的,我有事,是非常严肃、正经的事要当面说。”
她说完话,眼神也在众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林允棠身上,那双眼睛里分明藏着一种深藏的恨意。
赵书记眉头微皱地上下打量了陆柔雪一眼。
这个姑娘脸色确实差得厉害,一看就不是装病那种。
但她居然还执意爬到这里来,哪怕要靠人搀扶,靠拐杖支撑,分明是有备而来。
这种时候,一般村里人要是能鼓起这个劲,十有八九是心里积压了不少怨气,多半是遇上了村里处理不公的事情。
这种事他见多了。
每次下乡,每回到一个村庄,总少不了有人想越级上告、闹事伸冤。
有的是家庭矛盾,有的是分配不公,有的是村干部欺压,有的也确实存在些黑幕。
“有什么事?你说吧。”
赵书记语气平静,身子微微前倾,明显是进入了倾听状态。
其他几位干部也都看向了陆柔雪,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
陆柔雪:“林家的林楚承多次私自上山捕猎。”
“他去山林里下套打野兔、獾子和野鸡,事后还在林家后院悄悄处理兽皮和肉。”
她等这天太久了,她就算是拖着伤痛也要来告状,要把林家拖下水。
证据她当然有。
她一抬手,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赫然露出一张处理得不算干净的狼皮,一根麻绳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都变了。
响水村周边的山头说大不大,但也不小,几十年下来早就有“进山打猎靠胆量,吃点野味不算偷”的潜规则。
尤其逢年过节,村里男人偷偷打几只野兔、山鸡换点油盐,也没人真追着问。
只要别搞出命案,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是县上的领导,这事可大可小。
赵书记的神情终于变了,他眉头紧蹙,语气也冷了下来:“这事可不是小事,你说得属实,我们必须查。”
林家众人脸色纷纷变了。
林允棠眼神一闪,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柔雪,嘴角却泛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赵书记,这事要讲证据,陆柔雪手上那几样东西,不是我哥的。”
“那你说,这是什么?”陆柔雪猛地转身,眼睛里带着胜券在握的光。
“这不是捕来的狼皮,那他家后院里晾的野鸡毛,是从哪来的?”
林允棠唇角一挑,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那大家回我们家看看吧,是家养的鸡还是野鸡毛,很容易辨认。”
赵书记却没有表态,而是目光犀利地看着两人:“那就回去看看吧。”
他们回去看了林家院子里晾着的鸡毛,确实是家养的鸡。
陆柔雪仍然不死心:“你们家怎么可能可以吃这么多鸡?”
沈书仪大概搞清楚了状况,“大夫说我们家棠棠要补身体,我们多换几只鸡来给她吃有什么问题吗?”
陆柔雪嘴角露出一点轻蔑的笑:“那你们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难道是村支书贪污来的?”
林文庭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威严:“我们每个月在部队里领的工资寄回家就是拿来花的。”
林自夏和林有礼也站出来说话,他们是军人的,每个月都有工资领,三份工资寄到家里,林家富裕点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下,场面就有些微妙了。
陆柔雪喉咙像被什么卡住。
赵书记终于开口,语气沉稳却透着分量:“这事,不判定林家有人私自捕猎,更谈不上违法。”
他抬眼看向陆柔雪,什么话也没说。
挥了挥手:“我们继续今天下午的考察吧。”
领导们转身离去。
剩下陆柔雪被众人围观,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她期盼了这么久的机会,就这样被林允棠几句话给揭过去了。
那以后她要扳倒林允棠就更难了。
而且林允棠会变本加厉对付她的,她一想到这个后背就发凉。
林允棠则在身后轻轻一笑。
“陆柔雪,你真是嫌命长了。”
陆柔雪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林允棠却没有耐心陪她玩了。
……
几个领导认真勘探了一下深山。
做出了评估定论。
这座山的树木确实适合做成家私,而且林允棠的设计也新颖,是个致富的方法。
赵书记开口:“但是你们还要把这里的野生动物都清除了,我们会配几支枪支和警察同志来帮忙的。”
林永刚和顾振伟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震惊、还有无法掩饰的喜悦
这事成了。
他们赶忙应下,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只要能带着村里人致富,什么苦我们都能吃!”林永刚说得铿锵,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送走领导,己经是下午下工的时间了。
他们首接走到地里,拿起喇叭,宣布了这件事。
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就问大家谁自愿去打野生动物。
问完,没有一个人举手报名。
顾振伟:“我们会配枪支给大家,还有,谁打到的猎物就归谁。”
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在这个年代,家里能有一只鸡都是过年才舍得杀的,野味更是极其难得的硬货。
但谁也不敢去。
就怕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