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回府时,天色己暗。
他刚踏入庭院,便察觉不对——往日只要听见他的脚步声,小意便会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出来,扑进他怀里。可今日,西厢房静悄悄的,连灯都没点。
他眉头一皱,大步走去,推开门——
小意抱膝坐在床角,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怎么不点灯?"他沉声问。
小意缓缓抬头,月光映照下,她的眼眶通红,脸上泪痕未干。
萧景琰心头猛地一刺。
他几步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谁欺负你了?"
小意抽噎着,眼泪又滚了下来:"炎炎……是不是因为意儿傻,才、才对意儿好的?"
萧景琰手指一僵。
她听见了什么?
"胡说八道。"他声音冷厉,指腹却轻轻擦去她的泪,"谁跟你说的这些?"
小意摇头,眼泪止不住:"他们说……炎炎不喜欢意儿,只是可怜意儿……"
萧景琰眸色骤沉,怒火在胸腔翻涌。他松开她,转身大步走向门外,厉声喝道:"赵风!"
不过片刻,今日在院墙外嚼舌根的两个小厮被拖了进来,抖如筛糠地跪在地上。
"殿下饶命!奴才只是……"
"拔了他们的舌头。"萧景琰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再让本王听见半句闲言碎语,就不是舌头能解决的事了。"
惨叫声中,小意吓得缩了缩身子。萧景琰回头看她,怒火瞬间被那怯生生的眼神浇熄大半。他挥手让人把惨叫的奴才拖下去,自己走回床边,俯身将她搂进怀里。
"别怕。"他声音低哑,"有本王在,没人敢欺负你。"
小意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他从未见她哭得这样惨过,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发紧。
他忽然意识到——他见不得她哭。
夜深了。
小意哭累了,蜷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萧景琰轻轻擦去,指尖流连在她柔软的脸颊上,眸色渐深。
他本该离开的。
可看着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襟的手指,他终究没动,只是和衣躺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软玉在怀,馨香萦绕。
小意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温软的唇瓣擦过他的喉结。萧景琰呼吸一滞,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别乱动。"他咬牙低斥,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可她哪里听得见?睡梦中反而贴得更近,小手甚至无意识地搭在了他腰间。
萧景琰闭了闭眼,额角青筋微跳。
他自诩自制力极强,可此刻,却险些失控。
他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目光最终落在她微张的唇上——柔软,像沾了露水的花瓣。
鬼使神差地,他低头,轻轻含住。
比想象中更甜。
一触即离,却让他心跳如雷。
小意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丝毫不知自己点燃了怎样的火。
萧景琰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大步走向窗边,任由夜风冷却自己滚烫的皮肤。
他完了。
他竟然对一个痴儿……动了欲念。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纱洒进寝殿。
萧景琰睁开眼时,怀里的小意正睡得香甜,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覆在脸上,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昨日御书房里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过。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小意皱了皱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炎炎……"
"醒了?"他嗓音低沉,带着晨起的微哑。
小意眨了眨眼,忽然展颜一笑,像只欢快的小雀儿扑进他怀里:"炎炎陪意儿荡秋千!"
萧景琰一怔,随即失笑——这丫头,昨日还哭得梨花带雨,今日竟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
也好。
他宁愿她永远这样天真无忧。
早膳过后,后花园里笑声不断。
"再高一点!"小意坐在秋千上,裙摆飞扬,笑得眉眼弯弯。
萧景琰站在她身后,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害怕,又能让她感受到飞起来的快乐。
"炎炎也来!"小意突然跳下秋千,拽着他的袖子往秋千上拉。
"胡闹。"萧景琰皱眉,"本王怎能玩这个?"
"就要嘛!"小意撅着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不然意儿不吃饭了!"
萧景琰:"……"
最终,冷面阎罗三皇子还是被一个痴儿按在了秋千上,僵硬地抓着绳索。小意站在他身后,使劲一推——
"噗嗤。"
躲在廊柱后的赵风没忍住笑出了声,被自家主子一个眼刀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微风拂过,带起小意银铃般的笑声。萧景琰看着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侧脸,心头忽然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