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文宇辉拉着姜若荷从知青点出来,一路往村后头走。
“你带我来看什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你跟我来就是了。”
牛首村的村后是一片野坡,野坡的旁边是河,姜若荷前两天还在河边洗过衣服。
文宇辉带着姜若荷沟沟绕绕穿过野坡,在一片荒草后面,探出一个脑袋。
“宇辉,你怎么才来?”
邱成冲文宇辉招招手。
邱成是和姜若荷他们一块来牛首村的那个男知青。
不像姜若荷和赵蓓蓓的关系那么冷淡,邱成和文宇辉处的很好。
邱成比文宇辉大两岁,但邱成有什么事都听文宇辉的。
“邱成,你在这里做什么?”
邱成冲姜若荷一笑。
文宇辉拍拍姜若荷的胳膊,“你小点声,别大惊小怪的在被人听见。”
姜若荷见状压低了声音。
邱成在背阴后面守着一座用泥块垒成的土包。
土包黑乎乎的,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姜同志,火都熄灭有一会儿了,就在这等你了。”
“等我干啥?”
姜若荷望着火烧过的土包,心里有种猜想,“这里面有好吃的?”
“脑子还不算笨。”
文宇辉边回应着姜若荷,边用脚踹翻了土包。
姜若荷看那土包还在冒白烟,她叮嘱文宇辉,“小心点,你别烫着。”
“没事。”
土包被踹落,露出下面被烧成黑灰的干草。
黑灰中间有几个隆起的小包。
文宇辉和邱成找了两根杆子,把几个小包扒拉出来。
姜若荷也找了根杆子帮忙。
“荷荷,你别动,再烫着你。”
“别把我想的那么弱,土包里面烤的什么?”
“你猜猜?”
姜若荷的好奇心被文宇辉勾起,偏偏文宇辉就是不说。
说话的功夫,文宇辉把土包扒拉出来,他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把土包砸开,露出里面烤的发黄的绿叶。
叶子被烘烤的香气中包裹着浓浓的肉香味儿。
一闻到味道,姜若荷的口里瞬间分泌出口水。
“是肉的味道,文宇辉,邱成,你们两个从哪儿搞到的肉?”
她来知青点这么些天都没见到肉丝,天天吃油水煮菜。
“你们不会是去偷老乡家的鸡了吧?”
姜若荷心里盘算她这次带来了多少钱票,够不够补偷鸡的窟窿。
文宇辉斜眼看着姜若荷,“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姜若荷默默指控:“你在城里偷过王奶奶的核桃,还偷过你哥的蜜三刀。”
文宇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这不是老乡家的鸡,是兔子肉,你到底吃不吃?”
“吃!”
姜若荷在知青点吃了几天水煮菜,感觉自己快皈依佛门了。
再不吃点荤的,她怕她馋的半夜啃自己。
邱成不知从哪摸出一双筷子。
“姜同志,这是我和宇辉在野地里抓的兔子,不是家养的,放心吃。”
姜若荷惊讶的看着文宇辉和邱成,
“你们两个好厉害,文宇辉,我都不知道你会抓兔子。”
姜若荷一句话把文宇辉给治愈到。
“我的本事多的很,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姜若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三人都是刚从城里下来的知青,除了文宇辉,姜若荷和邱成两人在城里是普通人家,吃肉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邱成用筷子剥开包裹在外面的芋头叶。
露出里面焦粉色的兔子肉,兔子皮被烤得焦黄,在阳光下闪着油润。
“好香,”
文宇辉撕了条兔子腿给姜若荷。
“喏,我之前答应过要给你改善伙食,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姜若荷咬了口兔子肉,冲文宇辉竖起大拇指。
“是,你厉害。”
村里没有丰富的调料,文宇辉从厨房摸了点盐巴涂在兔子身上。兔肉本身没有什么味道,芋头叶包裹着肉焖在泥壳中烘烤。
油脂都挂在里面,没有挥发出去,咬一口软烂鲜嫩。
姜若荷感觉这两天受的苦都被治愈到了。
“好好吃。”
邱成丛灰地里拨了两个土豆出来。
“兔肉不多,就着土豆吃。”
得亏姜若荷只问了兔肉,没问土豆,
土豆确实是文宇辉和邱成从老乡家的地里借来的。
土豆没有包荷叶和泥土,它外面被烤得焦焦的,里面很粉很烂糊,有股独属于土豆的糯香。
野兔的个头不大,三个人分了分,很快就吃完。
姜若荷啃着土豆,望着吃完的兔肉骨头恋恋不舍。
“要是天天能这么吃就好了。”
文宇辉觉得姜若荷的想法有点天真。
“你想啥好事呢?就这只兔子,还是我和邱成忙空过来蹲点,蹲了好半天才抓住的。”
姜若荷咽下最后一口土豆,用手帕擦了下嘴。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哪一天实现了呢?”
想她一个披荆斩棘,勇闯独木桥,打败那么多竞争对手,成功上岸的扶贫干部。
到了60年前的华国,还能吃不上口肉?
能吃第一口就能吃第二口。
姜若荷心里暗暗立下目标,要在牛首村过上能吃肉的日子。
“你说这话还挺有道理。”
文宇辉点了下头,顺手拿过姜若荷的手帕擦嘴。
姜若荷连忙夺过来,“文宇辉,这是我的手帕。”
文宇辉:“我不嫌弃你。”
姜若荷抓着手帕,“文宇辉,男女有别好不好?我擦嘴的手帕,你不能用。”
“哦,”
文宇辉敷衍的回答,
“下次不许用我的手帕擦嘴。”
“知道了。”
但他下次还用。
以后荷荷是他对象,用对象的手帕擦嘴怎么了?
反正他又不嫌弃她。
吃完叫花兔,姜若荷文宇辉三人清扫战场。
他们把烧火的地方用浮土重新掩埋,整理了下衣服,若无其事的往知青点走。
刚到知青点院门口,姜若荷就听到里面有吵闹的人说话声。
“就是你偷吃了我们家的鸡蛋。你一个女孩子,咋那么不要脸?”
“婶子,我没有偷你家鸡蛋。”
“那你的鸡蛋是怎么来的,我们家母鸡一天下两个蛋,今天的鸡蛋都没有了,肯定是你偷去的,你赔我鸡蛋!”
院子里,知青们围在旁边,圈子的正中心,金毓婷正在和一个村民婶子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