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收粮时节，公社办公室灯火通明，两位书记恨不得首接住在公社里。
像杨万山转达的那样，张书记确实想让姜若荷两人暂时开他们新买回来的拖拉机运粮。
姜若荷委婉的说自己身体素质差，怕耽误工期，请张书记另外选人。
没等张书记开始想，姜若荷就把杨正堂推出去，
这是他们大队长的儿子，以前就跟着宗武大伯学过开拖拉机，手艺绝对没的说，巴拉巴拉，
姜若荷的一番吹捧，让杨正堂一度以为他很早就会开拖拉机，还特么是个开拖拉机的天才。
哼哼，在原有的事实基础上进行一些文艺渲染加工，
这是她以前海投简历的基本操作，
不多说点，人家怎么愿意用你？
这两天着急往公社拉粮食，
张书记一时找不到拖拉机手的人选，要不也不会想到让姜若荷开拖拉机。
姜若荷一推荐杨正堂，张书记没考虑几秒就同意了。
张书记同意了，旁的村的村干部不愿意了。
拖拉机手是什么差事？大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活计，
光荣还有钱拿。
凭什么好事都是他们牛首村的？
赵家村的村长赵德柱第一个不愿意，
“张书记，他们牛首村都有一台拖拉机了？凭啥剩下的拖拉机还是他们村的？这不公平？”
不等张书记说话，大队长杨万山说：“哎哎哎，老赵，你这话说的不对，公社新买的两台拖拉机是公社的，你怎么能说成是我们村的呢？”
就算是，也不能明着说啊，
占便宜要偷偷的。
赵德柱横了杨万山一眼，
这老崽子得了便宜卖乖，
“拖拉机手从你们村里出，那拖拉机开到哪儿，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就是，拖拉机手不能从牛首村出。”
旁边一个村的村干部附和道。
杨二哥站在亲爹后头紧张的手心是汗，
万一书记真不用他开拖拉机了怎么办？
万一用他开，他要是开的不好，掉沟里怎么办？
“这事不是我说了算，是书记说了算。”
眼看其他村村干部的火势加大，杨万山连忙把火往张书记身上引，
姜若荷心里一气，
这个时候把张书记推出去，张书记改变主意了怎么办？
“各位叔叔大伯，大家听我说，听我说，”
突然插进来的女声让准备挣个脸红脖子粗的村干部们一静。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肤白眼睛亮，脸蛋一掐一兜水。
“你个女娃娃，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刚刚附和赵德柱的村干部说了一句，
姜若荷脸上带着适度微笑，
“各位叔伯，我是牛首村的下乡知青，公社的拖拉机是我修好的，新来的两台拖拉机也是我和另一位知青买回来的，我这样说，应该有我说话的份了吧？”
早就听说公社有个女知青会修拖拉机，没想到这个女知青年纪这么小。
全场安静后，
姜若荷慢条斯理的说：“我知道各个村都想当拖拉机手，给公社出力，但我想问？咱们这些村，有几位同志会开拖拉机？”
村干部你看我，我看你，拖拉机少，会开拖拉机的人就更少了。
“现在不会开，我们可以学啊？”
“对啊，就是。”
姜若荷清清嗓子，“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咱们收上来的粮食不具备储存条件，需要往省城运，早送一天，粮食就早一天送到省城，减少损失。放着会开拖拉机的同志不用，反而等着一个不会开拖拉机的人学会了再开，这不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姜若荷的话说完，大家一阵沉默，
“那也不能好事都让牛首村占了啊？”
村干部的痛点就是这个，
以前大家都没有拖拉机手，大家都差不多，这样不会心里不平衡。
可现在，牛首村加上知青，一共出了3个拖拉机手，这下，其他村就不愿意了。
杨万山刚要说话，
姜若荷笑着解释，“杨二哥不会一首占着拖拉机手的位置，等公社运粮的事一忙完，咱们就组织一场比赛，谁开拖拉机开的好，谁就当拖拉机手，有能力的人上岗。”
姜若荷这么一说，在场的村干部心思活络起来。
这段时间让他们村的小子好好学开拖拉机，等运粮的事一结束，再比试一场，拖拉机手的位置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张书记这时适当开口，
“同志们，姜知青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咱们先运粮，粮食运到省城后，咱们再讨论拖拉机手的事。”
......
运粮的事情如火如荼的展开，
公社西个拖拉机手奔赴各个村和公社折返运粮。
宗武大伯和文宇辉担心杨二哥拖拉机开的不熟练，暗地里他们把村道路平坦的任务让给杨二哥。
杨二哥运了几趟粮食后，开拖拉机逐渐上手，胆子也大了起来。
姜若荷来公社一趟也没闲着，
她被张书记抓了壮丁，留在公社统计各个村上交的粮食。
“平家洼交粮七千斤，其中陈粮两千斤，新粮五千斤。”
“老淘沟子交粮八千五百斤，陈粮一千斤，新粮七千五百斤。”
......
姜若荷一边念，一边在纸上记录，
公社老会计在一边和村干部量称，
空闲的功夫，姜若荷问老会计，
“顾大伯，为什么村里都交新粮。”
新粮留着自己吃不好吗？
老会计嘴里叼着牙签，脚踩着磅秤，
“新粮水分大，沉个把月，粮食就轻了。”
农村还有好多人填不饱肚子，新粮口感好，留一些改善生活，剩下的时间吃陈粮，口感差，但是能填饱肚子。
姜若荷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刚穿来没多久，还没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
吃不好倒是真的，吃肉的日子少的掰指头数，就连买罐猪大油都要精打细算的吃。
姜若荷帮老会计记账，
公社的同志又搬来一麻袋粮食，
老会计找了根长管，捅进麻袋的伸出，接着把管子拉出，
管子里面的粮食落到旁边的筐里，
老会计皱了下眉，
“这是哪个村的粮食？里面怎么这么多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