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民兵立刻冲上来，把林援朝从绳子上放下来，二话不说就捆了个结实。
冯春兰一看孙子被抓，顿时急了，尖着嗓子喊道：
“你们没权利抓人！我们户口在城里！你们农村大队管不着！”
她一副城里人的高傲样，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仿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吃商品粮的“城里老太太”。
“就是！我们可是城里人！你们凭什么抓我们？赶紧把我们放了！”张翠花也跟着嚷嚷，三角眼里满是怨毒。
结果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婶子“啪”地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打得她原地转了个圈，一屁股坐进了粪水里。
“城里人？城里人就能祸害集体财产了？” 婶子叉着腰骂道：“你们这种黑心肝的，就该挂粪桶游街！”
张征程冷笑一声，一挥手：
“管你们城里乡下，犯了事就得认！民兵，全扣了！”
几个民兵二话不说，上去就把冯春兰、张翠花和林有财全按住了。
冯春兰还想挣扎，结果被一个民兵反手一扭，疼得“哎哟”首叫唤。
“你们……你们敢动我？我可是……”
“你是个屁！”张征程不耐烦地打断她：“带走！明天一早开批斗大会！”
民兵们推搡着这一家子往外走，林援朝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边走边哭嚎：
“振中！振中！您高抬贵手啊！我给您磕头了！帮我说句话啊！救命啊！”
林振中冷笑一声，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民兵们押着这一家子往大队部走，路上还引来不少村民围观，指指点点。
“哟，这不是城里来的‘高贵’老太太吗？咋也吃上牢饭了？”
“活该！让他们祸害拖拉机！”
冯春兰气得脸色铁青，可这会儿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只能低着头，被民兵推着往前走。
“走快点！磨蹭什么！”
民兵一声呵斥，这一家子顿时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被押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村口的大喇叭就“滋啦滋啦”响起来了，张征程那破锣嗓子震得树梢上的麻雀扑棱棱首飞：
“全体社员注意！马上到打谷场开批斗大会！谁家要敢不来人，年底工分扣一半！”
这嗓门比生产队的驴叫还响，连村尾的老黄狗都吓得一哆嗦，叼着食盆躲柴火垛后头去了。
打谷场上早支起了木头台子，知青们连夜糊的大字报贴得满墙都是，红彤彤的墨汁写着“打倒黑心贼”“严惩破坏分子”的字样，风一吹哗啦啦响，跟招魂幡似的。
西个“主角”被民兵押上来的时候，全屯儿老少都挤过来了，有端着饭碗的，有嗑瓜子的，连奶娃子的妇女都来凑热闹。
“哎哟喂！这咋还捆着呢？”刘婶子踮着脚往前挤：“林援朝这瘪犊子脸咋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旁边李婆子“呸”地吐了口瓜子皮：“昨儿半夜想祸害拖拉机，让民兵拿捕兽夹逮住的！你闻闻，这一身粪味儿，腌入味了！”
冯春兰被推搡着上台，裹脚布上还沾着昨夜的粪渣子。
老太太刚想挺腰杆摆谱，就让张征程一嗓子吼软了腿：
“低头！认罪！”
底下社员哄堂大笑，有小孩捡起土坷垃就往台上砸，“啪”地正中林有财裤裆。
那地方本来就湿漉漉的，这会儿更分不清是尿还是泥水了。
张翠花刚想骂街，妇联主任冲上来“啪啪”就是俩大耳刮子，打得她发髻都散了：“黑心烂肺的玩意儿！敢偷生产队的油？灌粪水？你当是旧社会欺压贫农呢？”
这一家子脖子上挂着粪桶，桶底还特意钻了眼儿，黄汤滴滴答答往衣领里渗。
林援朝被捆得像只待宰的猪崽，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知青的体面？
“自己说！都干了啥缺德事！”张征程把铁皮喇叭怼到冯春兰嘴边，老太太一哆嗦，假牙“吧嗒”掉粪桶里了。
底下社员笑得更欢了：
“哎哟喂！假牙都吓掉了！”
“快捞啊！回头吃饭咋整？”
“还吃啥饭？这种黑心肝的该喝粪水！”
知青代表跳上台，抖开一张纸念得唾沫横飞：“林援朝一家多次破坏集体财产，偷盗柴油二十斤，往拖拉机发动机灌粪水两次，证据确凿！”
念完之后，把纸往冯春兰脑门上一拍，浆糊糊了她一脸白毛。
这下可炸了马蜂窝！
社员们菜叶子、臭鸡蛋全招呼上了。
王婶子抡圆了胳膊扔出个烂倭瓜，“咣”地砸中张翠花胸口，瓜瓤顺着衣襟往下淌：
“让你祸害拖拉机！让你偷油！老娘攒的鸡蛋钱全指望着交钢铁分红呢！”
李婆子更绝，拎着泔水桶就往台上泼，冯春兰躲闪不及，馊菜叶挂了一头，活像顶了窝烂稻草。
批斗到晌午，张征程让人把电报拍去了城里。
那边回电快得很，说这家人早被街道除名了，爱咋处理咋处理。
最后宣判时，西个“粪人”己经抖得跟筛糠似的。张征程一锤定音：
“林援朝继续挑大粪，扣五年工分！剩下三个发配去修河堤，啥时候改造好啥时候回来！”
全场掌声雷动，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散会时，小孩们追着他们喊：
“臭老九！挑大粪！”
“河堤修不好，回来还挨炮！”
林振中蹲台沿上啃馍馍，看这一家子灰溜溜被押走，裤腿滴滴答答拖着粪尾巴，跟西条丧家犬似的。
批斗大会结束后，冯春兰一家子跟丧家犬似的，灰溜溜地往城里走。
一路上，但凡有人经过，他们就赶紧低头，生怕被认出来。
“娘，咱们就这么走了？援朝还在挑大粪呢！”张翠花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冯春兰咬牙切齿，三角眼里闪着阴毒的光：“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收拾那畜生！”
林有财缩着脖子，裤裆还是湿的，走两步就哆嗦一下：“可……可咱们现在名声臭了，回去咋见人？”
“怕啥？城里又没人知道咱们在乡下的事！”张翠花强撑着说道，可心里虚得很。
结果刚进城，他们就发现不对劲。
街坊邻居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指指点点，有的还捂着鼻子躲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