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鼻中毒的右耳流着黑血时,二栓正破译磁暴线圈的密码本。猎犬用残存的嗅觉拱开冰层,刨出半张烧焦的电路图——三极管排列方式与周政委钢笔里的微型发报机完全一致。少年用狼牙磨尖冰锥,在冻土上画出日军实验基地的辐射状布局。
关东军开凿冰隧道的传闻得到证实。二栓带人探查长白山北麓,发现五处伪装成雪崩遗迹的通风口。铁鼻嗅着空气里的柴油味,将爆破组引向主发电机的位置。切割第三根电缆时,隧道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二十个玻璃舱里漂浮着胚胎,脐带连接着变压器线圈。
夺取控制室的瞬间,二栓被仪表盘红光刺痛双眼。磁力计数值突破警戒线,铁笼里的猴子突然抽搐暴毙,颅骨缝里渗出蓝色黏液。铁鼻撞翻实验台时,少年瞥见操作日志上的关键句:"昭和十五年冬至,测试地磁偏移对神经系统的破坏性。"
冷藏库的发现让老兵呕吐。三百具尸体浸泡在荧光液里,太阳穴插着铜质电极——全是抗联失踪的报务员。二栓砸碎玻璃舱时,铁鼻突然咬住他手腕。猎犬的瞳孔映出天花板的移动阴影:西条机械臂正从通风管降下,针头泛着幽蓝的光。
混战持续七分三十秒。二栓用冰锥刺入机械臂关节,铁鼻咬断输油管引发漏电。逃出隧道时他攥着半本实验记录,最后页贴着苏联工程师的证件照——此人正是冰洞公式的书写者。少年在牧羊鞭刻下第七十道痕,鞭体裂缝里渗出的血珠冻成冰碴。
日军报复性轰炸持续三昼夜。二栓带伤员躲进废弃火车隧道,铁鼻却在空袭间隙失踪。循着雪地拖痕找到猎犬时,它正撕咬日军飞行员的喉管——残破的航行图上标注着西伯利亚铁路的脆弱点。少年用放大镜观察航弹残片,识别出北海道军工厂的特殊淬火纹。
冬至深夜突袭输变电站,二栓的冰鞋在高压线上刮出火花。铁鼻嗅着绝缘油的焦糊味,将队伍引向主变压器。切断闸刀的刹那,整个实验基地陷入黑暗,隧道深处传来骇人的哀嚎。少年点燃信号弹的瞬间,看见数百个胚胎舱同时爆裂,蓝色黏液蚀穿混凝土地面。
撤离时遭遇磁暴现象。指南针疯狂旋转,铁鼻的吠叫带着金属回音。二栓用怀表壳反射月光,发现雪地里的铁矿砂排列成箭头状。顺着指引找到天然磁洞,洞壁嵌着抗联先烈的铁制身份牌——所有指针都朝向哈尔滨方向。
密营审讯叛徒时,铁鼻突然发狂。军医老邢剖开俘虏的胃袋,找到三枚微型磁暴弹。少年在引爆器上发现小妹的指纹烙印——这是她遇害当天按在碾盘上的血手印复刻版。斧头劈碎叛徒膝盖时,二栓听见自己牙齿咬裂的声响。
焚毁磁暴弹那夜,长白山地鸣如雷。二栓带铁鼻探查震源,在冰缝里发现日军遗留的钻探机。铁鼻用前爪刨出半截岩芯样本,断面布满金色纹路——这是制造电磁武器的稀有矿脉。少年在矿脉图背面发现钢笔写的俄文批注:"斯大林格勒方向适用。"
除夕突袭军列行动前,铁鼻的瞳孔开始扩散。二栓将猎犬绑在雪橇上,用冰锥在它额头刻下抗联徽记。列车满载磁暴线圈驶入隧道时,少年点燃引信的手在颤抖——车厢里绑着二十个中国孩子,手腕拴着荧光手环。铁鼻用最后的力气撞偏他手腕,炸药在隧道外提前引爆。
军列残骸里爬出个穿白大褂的老者。二栓的斧头悬在他头顶时,老者掏出半块奶糖——锡纸纹路与娘生前藏的完全一致。铁鼻突然暴起咬断老者喉管,猎犬的獠牙在月光下崩裂,胃里滚出三颗带血槽的磁暴弹头。
密营火葬铁鼻时,积雪下浮出奇异光斑。二栓挖出抗联初代首领的青铜刀,刀柄嵌着的矿石与磁暴线圈同源。他在冰面上刻下第七十七道痕,牧羊鞭挥动时搅起微型旋风。铁鼻的骨灰被卷入气旋,在空中拼出哈尔滨城防图的轮廓,持续十三秒后消散于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