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从不会流泪,可巴兰兹亚女王此刻却红了眼眶。
幽蓝的眼瞳里倒映着那个只有她脚趾大小的身影,秋实跪在宫殿中央那方纯金打造的托盘上,他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可知罪?"女王的声音响彻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连拱顶上悬挂的水晶吊灯都在共振。
秋实抬起头,直视着女王那张令巨人国万民胆寒的俏脸。作为矮人族出身的特使,他本该对女王唯命是从,可此刻他却做出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臣有罪,可那三百个奴隶是无辜的。"
女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那是由数百名矮人组成的"活体座椅",每一个都被施了法术定住身形。这是巴兰兹亚的变态嗜好,用矮人作为家具,彰显统治者的威严。
"无辜?"女王冷笑,"他们胆敢策划叛乱,就该承受后果。秋实,你让我很失望。"
大殿内鸦雀无声,连那些被制成"人体立柱"的矮人们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们都清楚,往日里最受宠的秋实这次触怒了女王的底线。
那天,秋实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些即将被处决的三百名奴隶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当年将他从死亡边缘救回的恩人,是那位老者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重伤的他。
"陛下,求您网开一面。"秋实的声音依旧坚定,"老克里夫他们之所以反叛,是因为新颁布的法令过于苛刻。矮人们每天被迫劳作十八个时辰,稍有不慎就要受到鞭刑..."
"够了!"女王猛地站起,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朕知道你聪明,也赏识你的才能,才会破例让你当上特使。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在动摇朕的统治根基!"
秋实低下头,他当然明白自已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在巨人国,矮人就是最低贱的奴隶,而他能够成为特使,完全是因为女王的特殊恩宠。
女王缓缓走下王座,每一步都让整个大殿微微震颤。她蹲下身,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秋实的下巴:"告诉朕,你是不是真的要为了这些贱民,和朕作对?"
秋实能清晰地看到女王眼中的痛楚。这位统治者其实并非表面上那般冷酷,在过去的岁月里,她给予过秋实太多温情。可今天,秋实却不得不站在她的对立面。
"陛下,臣宁可以死谢罪,也请您..."
"住口!"女王猛地收回手,"你以为朕会杀你?不,那太便宜你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秋实:"来人,把那三百名奴隶带上来。"
大殿的铜门轰然打开,一队巨人卫兵押解着三百名戴着镣铐的矮人走了进来。秋实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老克里夫,老人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秋实大人,不必为我们求情了。"老克里夫的声音沙哑却坚定,"能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很欣慰。"
女王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秋实,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些贱民的性命,那朕就成全你。从现在开始,朕要当着你的面,一个接一个地处决他们。直到你认识到自已的错误为止。"
秋实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女王:"陛下!"
"第一个,就从这个老头开始。"女王挥了挥手,两名巨人卫兵立刻上前,架起了老克里夫。
"不!"秋实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这是女王的法术,她要让秋实亲眼目睹这一切。
老克里夫却出奇地平静:"秋实,不要自责。是我们太过愚蠢,以为可以改变这个国度。"
女王的声音冰冷彻骨:"开始吧。"
巨人卫兵抽出长剑,寒光闪烁。秋实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他能清楚地看到老人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那是岁月和苦难刻下的印记。
"住手!求您住手!"秋实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您饶恕他们!"
女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酷:"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长剑高高扬起,老克里夫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秋实突然大喊:"我可以永远当您的家具!只求您饶他们一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女王转过身,幽蓝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说什么?"
"是的。"秋实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我愿意放弃特使之位,永远当您的家具。您可以把我变成您的戒指、手镯,或者任何您想要的东西。这是我的生命,我的尊严,全都可以交换他们的性命。"
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对一个矮人而言,沦为家具是最大的耻辱。而秋实不仅是一个普通的矮人,他还是位高权重的特使。
女王缓缓走到秋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小人儿。片刻之后,她突然笑了:"真是个傻子。"
随即,她挥了挥手,解除了束缚秋实的法术。秋实踉跄了一下,却依然倔强地站着。
"你赢了。"女王轻声说,"放了他们。"
巨人卫兵面面相觑,但还是按照命令松开了老克里夫。其他奴隶的镣铐也被一一打开。
"不过..."女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你说过的话,朕会记住。从今天起,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你都要变成朕的首饰,直到永远。这是你付出的代价,明白吗?"
秋实深深地弯下腰:"臣,明白。"
"都退下吧。"女王转身走向王座,"秋实,你留下。"
当大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女王才轻声说道:"你让朕很生气,但也让朕...很骄傲。"
秋实抬起头,看到女王眼中闪烁着泪光。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这个统治者的心,或许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冰冷。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