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巨人女王巴兰兹亚的寝宫外徘徊,那扇高耸入云的雕花大门在他眼中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岭。月光如水,洒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将他那瘦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像是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作为一个只有巨人脚趾大小的矮人,他深知自已此刻的处境有多么危险。那句话仍在他耳边回响:"记住,我亲爱的特使大人,无论结果如何,你今晚都得回到这里,我还没玩够呢。"巴兰兹亚那带着玩味的声音中隐含着无尽的威胁,让他不寒而栗。
皇家特使,多么讽刺的头衔。
秋实低头看了看自已胸前那枚巴掌大的金质徽章,那是巨人们专门为他打造的,上面镌刻着巨人王国的纹章。这枚徽章本应是荣耀的象征,却成了他身为奴隶的明证。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就像巴兰兹亚那双永远带着戏谑的眼睛。
不久前,他刚从矮人居住的地下基地回来。那里本是他的家园,如今却成了他最不愿面对的地方。每一次回去,都要带着更加残酷的命令。这一次,巴兰兹亚要求抬轿的矮人从八百人减至四百人。
"陛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秋实还记得自已当时小心翼翼的劝谏,"八百个成年矮人才勉强能抬起您的轿子,如果减半的话......"
"哦?我亲爱的特使大人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巴兰兹亚优雅地躺在她那张足有三层楼高的躺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她手掌上的秋实,"还是说,你想看看那些不听话的矮人会有什么下场?"
秋实至今难忘去年冬天的那个夜晚,一百多个反抗的矮人被巴兰兹亚随手扔进了她的热茶里。那些惨叫声,那些在滚烫茶水中挣扎的身影,永远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想到这里,秋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自已必须回去复命,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深吸一口气,他推开了那扇对他而言过于庞大的门缝。
寝宫内一如既往地奢华,无数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巴兰兹亚斜倚在她那张巨大的床上,一头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秋实眼中,她就像一座会动的山峰,美丽而危险。
"我亲爱的特使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巴兰兹亚微笑着说,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秋实的下巴,"告诉我,那些可爱的小矮人们答应了吗?"
秋实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压力,那力道刚好让他感到窒息却又不至于致命。这是巴兰兹亚最擅长的把戏,永远在折磨与怜惜之间保持精准的平衡。
"是的,陛下。"秋实强忍着屈辱,"他们...同意了。"
"很好。"巴兰兹亚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我今天有了个新主意。我觉得让你这样的小家伙拉我的马车一定很有趣。"
秋实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巴兰兹亚不是在开玩笑,她从不开玩笑。这个残暴的女王总是能想出各种方法来折磨他们这些矮人。
"但是陛下,我的体型......"
"噢,别担心。"巴兰兹亚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让工匠们准备了特制的装置。明天,你就要在全城面前表演这个节目了。"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光芒。
秋实低下头,试图掩饰眼中的绝望。他知道自已别无选择,就像他的族人们一样。在巨人的世界里,他们就是玩物,是随时可以碾碎的蝼蚁。
"那么现在......"巴兰兹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来陪我玩个游戏吧,我的小特使。"
她说着,从床头取出一个精致的笼子。那是专门为秋实准备的"住所",镀金的栏杆和丝绒的垫子无一不在彰显它主人的"仁慈"。
秋实麻木地走进笼子。他知道,这将是又一个难熬的夜晚。而明天,等待他的将是更大的屈辱。但他必须活下去,为了那些仍在地下苟延残喘的族人们。
门在身后关上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笼子被挂在床头的支架上,秋实能清晰地看到巴兰兹亚那张美丽而可怖的脸。
"晚安,我亲爱的小玩具。"巴兰兹亚轻声说,"明天会是个有趣的日子。"
秋实蜷缩在笼子的角落,望着窗外的月光。他知道,在地下基地里,他的族人们也在望着同一轮月亮,承受着同样的痛苦与绝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所谓的"皇家特使"无力改变的现实。
夜色渐深,寝宫内只剩下巴兰兹亚均匀的呼吸声。秋实却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话:"记住,我亲爱的特使大人,无论结果如何,你今晚都得回到这里,我还没玩够呢。"
这就是他的宿命吗?一个巨人女王的玩物,一个被迫背叛族人的傀儡?
秋实紧紧攥住胸前的金质徽章,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他知道,明天将是新的一天,新的折磨,新的屈辱。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能放弃。因为他是秋实,是矮人最后的希望,哪怕这希望如同他的身躯一般渺小。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了地下基地的泥土气息。那是家的味道,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牵绊。在这个巨人的世界里,他们这些矮人或许永远无法挺直腰杆,但至少,他们还活着。
而活着,就还有改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