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后,言澈在后厨洗碗,庭柯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街上的行人消食。
庭季从后屋出来,说:“我说怎么睡得不安稳呢,外面悉悉索索的,还以为是进贼了,没想到是你们两个。”
柳恕也从屋后绕出来,扶了扶鬓间的珠钗,说:“这丫头肯定是干活干累了,懒得烧火做饭,拉着小澈来店里找吃的。”
庭柯朝柳恕甜甜一笑,说:“娘亲好聪明,知女莫若母。”
柳恕瞪了庭柯一眼,坐在一旁,问:“那些藕处理的怎么样了?”
庭柯答:“娘,我卯时刚到就开始弄了,才开始搓藕泥呢。”
柳恕说:“待会儿回去我帮你一起弄,早点弄完,马上就十五了,镇子上有很多节目,到时候你带着小澈去看个热闹。”
庭柯疑惑,问:“爹娘你们呢?”
只要没事情,庭季和柳恕都会去看热闹。
柳恕自己倒了杯茶喝,轻轻抿了一口,说:“我当然是和你爹一块儿啊,有小澈陪着你,别来搅我们的局。”
庭柯悄悄翻了个白眼,庭季笑呵呵地看着妻女说话,言澈站在水池边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
收拾完早餐店,一家人一起回家。
庭季和柳恕走在前面,庭季一手撑着油纸伞遮阳,一手揽着柳恕的肩膀。
半道上,言澈悄摸摸的将伞换到另一只手上,有样学样地揽过庭柯的肩膀。
庭柯也不再蹦蹦跳跳了,贴着言澈好好走路,偶尔伸手捏一捏、碰一碰路边的花草,言澈偏头垂眸,眉眼弯弯地看着庭柯。
到家后,庭季拿了两个泥钵出来洗净。
柳恕和庭季站在树荫下的石桌旁开始用泥钵搓藕。
泥钵和磨盘用法不同,这磨盘搓藕,要将磨盘靠着木盆边缘斜放在盆里面,搓藕人坐在矮凳上或竖着、或横着将莲藕摆放在磨盘上,上下反复刮擦。
泥钵则是一个内部有凹凸不平的沟壑的一个盆状物,将泥钵放置在桌上,搓藕人一手扶着泥钵边缘,一手竖着拿藕,在泥钵内绕圈刮擦。
泥钵搓藕比磨盘搓藕更考验手上力气,二者搓藕搓到只剩下一小块时都容易把手碰伤。
院子里是搓藕的刮擦声,小窗内言澈在专心抄书。
半个时辰后,柳恕坐在地上捶打自己的手臂,笑着说:“麒麟臂都快练出来了。”
闻言,庭季笑了笑,扶着石桌捶腰。
庭柯还在埋头搓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言澈抄完手上这本《千字文》后,起身去厨房端了凉茶出来,庭季和柳恕接过茶杯,在一旁喝茶。
庭柯突然加快了手上速度,将一整个莲藕搓成泥后,从矮凳上起身,一边接过茶杯,一边说:“不干了不干了,累死了。”
柳恕放下茶杯,对庭柯说:“歇会儿做饭去。”
庭柯一手叉腰一手捻着茶杯喝水,朝柳恕点头。
柳恕坐在矮凳上继续搓藕,庭季歇了一会儿继续站在石桌旁用泥钵搓藕,言澈也试了试,一根藕搓完,手臂发酸,庭柯一边笑话他一边教他甩手缓解酸痛。
庭柯又看了会儿热闹,就提着篮子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带回来满满一篮子的南瓜花。
言澈依旧站在石桌旁用泥钵搓藕,速度缓慢,动作却熟练了不少。
见庭柯回来,搓完手上的这根藕冲了冲手跑厨房来找庭柯,他问:“这是什么?”
庭柯一边将花藤、花叶和花朵分开,一边说:“南瓜花。”
言澈十分新奇,说:“花也能吃?我只吃过南瓜。”
庭柯将花藤切成均长,和花叶放在一个盆里,递给言澈,说:“走,去外面洗菜。”
庭柯接了点水,蹲在旁边洗南瓜花。
要把南瓜花撕开,冲掉花朵里面的小虫,再将花芯掰掉,最后过一遍水就可以了。
庭柯开始生火,言澈又出去帮忙搓藕。
庭柯将生米洗净后,舀了点小锅炉里面的热水盖上盖子焖会儿,这样煮饭的时候熟的快些。
庭柯将米饭放进锅里蒸,又从橱柜里拿了两个鸡蛋和几粒大蒜。
庭柯将蒜剥皮拍扁,盛在碟子里备用。
往锅里倒油,油热后放入大蒜爆香,再倒入南瓜花大火爆炒一分钟,最后加入少许盐,翻炒均匀。
炒至南瓜花变软就可以出锅装盘。
庭柯将清炒南瓜花用一个盆子盖上,取出部分灶膛里的柴火。
庭柯将剩下的南瓜花稍微切碎,和切好的花叶、花藤盛在碗里,沿着炒锅边缘将两个鸡蛋敲碎放进碗里,又撒了些盐和面粉,加少许清水,用手搅拌均匀,放在一旁备用。
庭柯往锅里倒入少许油,将调好的南瓜花面糊倒入锅里小火煎,煎至七分熟时便可用锅铲铲碎,盛出装盘备用。
庭柯从小锅炉里舀了一勺多热水倒入炒锅,将煎好的南瓜花倒入,煮五分钟左右,又撒了几粒盐,用锅铲稍微搅拌均匀就可以出锅了。
庭柯将清炒南瓜花和南瓜花鸡蛋汤端到草亭里,舀了点清水清洗炒锅,收拾了众人的碗筷端到草亭里,往小锅炉里加满了水,又提着木桶到屋后的那口小井里打水,将厨房和厨房外面的水缸加满水。
回到厨房揭开锅盖,用筷子戳了戳米饭,硬度刚好,拿了两块干净的旧布垫着,将米饭端到草亭里。
又将灶膛里的火柴取出熄灭,只剩一些火柴灰温热着小锅炉里的水。
庭柯在橱柜里取出肉酱罐子倒了一碟子端到草亭后,一边摆放碗筷一边喊搓藕的三人吃饭。
柳恕洗了把脸过来,拿起筷子尝了尝菜,朝庭柯说:“往茶壶里加点水,吃完饭还得接着干。”
庭柯点头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去厨房添水。
言澈今天累到了,原本还没什么食欲,这南瓜花他没吃过,一尝,清脆爽口,口感新鲜,还有肉酱拌饭,一咸一淡,相得益彰,吃得很尽兴。
饭后,言澈收拾了碗筷,庭柯就叫他先去沐浴。
庭柯坐在矮凳上帮忙搓最后一点莲藕,庭季取出纱布清洗干净,将藕泥放置到纱布里,捆好口子,放到干净的木盆里,偶尔用双手挤压,偶尔换木棍捶打,分离藕浆和藕渣。
庭柯搓完剩下的莲藕后,和柳恕一起将藕渣加水二次过滤。
忙活完后,将盛满藕浆的木盆拿木板盖好,放在院中静置。
庭柯两眼冒金星的去冲澡,回房后沾枕就睡,第二天睡到如上三竿才醒,浑身不得劲。
言澈己经坐在小窗边抄书,见她醒来,扶她起来,倒了杯水给庭柯。
庭柯打哈欠地问:“早上你吃的啥?”
言澈说:“茶泡饭。”
庭柯点头,喝水,瞥见院外的竹竿上晾着昨日的衣服。
庭柯偏头问言澈:“你洗的?”
言澈点头,庭柯靠在言澈肩上,说:“晚点下山觅食吧,懒得弄午饭了。”
庭柯在言澈肩上靠了一会儿,翻身又躺下了。
言澈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才回去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