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厚重的合金防爆门在他们身后猛然落下，激起大片的灰尘，将唯一的退路彻底封死。天花板与墙壁的缝隙中，一排排隐藏的机枪炮塔缓缓旋出，冰冷的枪口开始充能，发出不祥的嗡鸣，红色的锁定光束在两人身上疯狂扫动。
“糟了！凌夜，我们被包饺子了！”
阿杰抱着法拉第笼，惊慌地西处张望，脸色惨白如纸。
“闭嘴！按计划走！”
凌夜的声音冷得像冰，反手一把扯断连接着诡异端口的数据线。就在断开的瞬间，一股阴冷、扭曲的数据流顺着线缆的末端反噬而来，化作无形的声波狠狠扎入了凌夜的脑海。
闷哼一声，眼前瞬间被无数混乱的、充满了恶意的几何图形和符号覆盖，耳边也响起一阵挥之不去的低语，大脑仿佛被扔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
凌夜强行压下了这股眩晕和剧痛，知道这正是陷阱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也只能咬破舌尖，用剧痛维持清醒。
眼前的数据流被强制重启。无数红色的警报和封锁路径中，一条被标记为“废弃热能交换管道”的路线被凌夜用最高权限点亮。
“这边！”
没有丝毫犹豫，凌夜一脚踹开服务器侧面一块腐朽的金属栅格，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垂首通道。一股混合着灼热蒸汽和机油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跳！”
凌夜率先跳了下去，双手撑住粗糙的管道内壁，减缓着下坠的速度。
阿杰咬了咬牙，抱着箱子也跟着跳了进去。就在阿杰消失在洞口的瞬间，数十道能量光束己经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打得火花西溅，碎石横飞。
管道内壁滚烫而粗糙，两人一前一后，飞速向下滑落。刺耳的警报声在上方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管道深处传来的、有节奏的蒸汽喷发声。
“小心！前面是废弃的3号热交换矩阵！”
凌夜大声警告的警告着。
“蒸汽喷口的间隔是3.7秒，我们必须在第三次喷发后的间隙穿过去！”
此时凌夜的眼前，那些诡异的几何图形依旧在闪烁，干扰着他的判断，凭借着肌肉记忆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本能，凌夜努力的计算着时间。
“来了！”
第一股灼热的蒸汽呼啸而过，几乎要将人的皮肤烤熟。
阿杰吓得魂飞魄散，紧紧贴着冰冷一些的管壁。
“准备……就是现在！”
在第三次喷发结束的瞬间，凌夜大喝一声，身体如箭般穿过那片死亡区域。阿杰也连滚带爬地跟上，灼热的气流擦着他的后背过去，烧焦了一小块衣物。
刚穿过热交换矩阵，下方就传来一阵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几道红外扫描线从黑暗中扫过。
“该死，是‘清道-B型’，守备型的！”
凌夜低声咒骂。不同于外围那些老旧的清洁工，这些是真正的杀戮机器，配备了脉冲步枪和高频震动刀。
身影一闪，凌夜在管道壁上一个老旧的控制面板上停下，手指如飞，在布满污垢的屏幕上操作起来。
“阿杰，看到前面那个主压力阀了吗？用你的枪，最大功率，打爆它！”！”
阿杰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凌夜的绝对信任，立刻举枪瞄准。
“你确定？这可能会把我们一起冲走！”
“没有时间了！那些东西的逻辑单元比外面的高级，很快就能算出我们的位置！三、二、一，开火！”
在凌夜喊出“开火”的瞬间，手上动作不停，也同时切断了阀门的安全锁，并将下游的一个泄压口反向锁死。
阿杰的脉冲光束精准地击中了阀门的核心，伴随着一声巨响，积攒了数十年的高压工业废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管道的裂口喷涌而出！
“抓紧！”
凌夜大吼一声，用身体死死卡住一根突出的钢筋。
狂暴的水流瞬间吞噬了他们，也吞噬了下方那几台刚刚启动的“清道夫”机器人。巨大的冲击力将笨重的机器人冲得七零八落，撞在管道壁上变成一堆废铁。
阿杰被水流冲得几乎脱手，幸好凌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截无力的手臂，将阿杰和那个宝贵的箱子都拉了回来。
浑身湿透的两人在污浊的水流中载沉载浮，被冲刷着向下游而去。又经过了数分钟地狱般的旅程，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来自地渊的、特有的昏暗光亮。
“就是那里！B区排污总管的出口！”
凌夜奋力游向出口，那是一个被粗大铁栅栏封住的排污口。栅栏上，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激光感应器正在来回扫描。
“还有一个小麻烦。”
凌夜喘着气，从靴子里抽出一块反光的金属碎片，“阿杰，帮我挡一下水流，我需要绝对静止的几秒钟。”
阿杰立刻用身体顶在前面，用尽全力为凌夜创造出一个小小的稳定空间。凌夜眯起眼睛，忍受着脑中数据的干扰，计算着激光扫描的频率和角度。
就在扫描光束即将扫过身体的一瞬间，凌夜手腕一抖，金属碎片精准地将光束反射到了另一侧的接收器上，形成了一个持续的“安全”信号。
激光感应器上的红光，变成了代表安全的绿色。
“干得漂亮！”
阿杰忍不住赞叹。
凌夜没时间得意，从腰包里摸出一管强酸凝胶，涂在锈迹斑斑的门锁上。一阵青烟和刺鼻的气味过后，门锁被腐蚀得一干二净。
两人合力推开栅栏，终于从这窒息的钢铁坟墓中逃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一条肮脏的后巷里。地渊区特有的、混合着酸雨和化学废料的空气，此刻闻起来却像是天堂的味道。
阿杰躺在冰冷的积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看向怀里完好无损的金属箱，脸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我们做到了！凌夜！我们真的做到了！”
阿杰跳起来，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凌夜，却被对方身上刺骨的冰冷和僵硬惊得愣了一下。
“先离开这里，去老地方。”凌夜的声音沙哑而疲惫，那股来自神经接口的刺痛感依旧没有消退，反而像藤蔓一样，开始在他意识深处扎根发芽。
他们七拐八绕，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帮派成员和治安官，最终抵达了一座位于工业区边缘的废弃仓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