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坝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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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刘四火砸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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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马家坝寨
作者:
三大先生
本章字数:
7258
更新时间:
2025-07-08

刘西火同志,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许可的强制措施的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是一棒子打死,再踏上一脚,永世不得翻身。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你接受了法律规定的劳动教育改造,态度积极,表现很好,完全认识并深刻反省了之前犯下的错误,己经悔改,能够重新做人了。希望你放下包袱,回到人民群众中间去,服从广大劳动人民的监督,接受广大劳动人民的再教育,为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国家建设贡献力量!

花白头发的管教宽厚而柔和,像个谆谆教诲的良师益友,他满怀期待和祝福的表情,叫人一看,觉得就是一位严父似的老师长,对自己调教出来的徒弟信心十足。他拉住西火的手,使劲地摇了摇,然后拍拍肩膀,最后猛地一推。

大铁门哐当一下在身后关上,把刘西火吓了一大跳。

黄公安一边办手续,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大队部报到,以后每个月来派出所报到!不许离开你们的那个大队一步!有不得己的大事要去外地,一定要先向两级报备。不要犯浑,这期间再犯事儿,可是要从严从快啦。”

眼前,赵二脸这个挨月出生的异姓兄弟,亲热劲儿跟白发的管教一模一样,严厉劲儿跟区黄公安也完全没啥不同。可是,就是他把自己害得亲娘不认、整整六个月牢狱之灾!这个畜生笑脸说着杀人的话,说有多假,就有多假;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但转念又一想:老娘还躺在医院里,传说烧毁的房子还没看上一眼。想到这一层,西火在心里千百遍地告诫自己:忍住,不要动怒,不要动怒。

好不容易压住心里的怒火,西火规矩地掏出释放证,恭敬地双手摊平了递过去。

哪晓得偏巧不巧地,二脸吭吭卡卡咳嗽好一阵子,一股子黄黄绿绿的浓痰准确无误地吐在释放证上。

释放证你可一定要妥善保存,这可是你刑满释放的唯一凭证,一旦弄丢了,遇上盘查,一定会被抓回来的。

——管教叮嘱道。

“这……你就拿着个给我看?”望着西火双手端着自己排泄的腥臭之物,二脸儿皮笑肉不笑地一拍桌子,说:“这咋好意思!这咋好意思!西火,你这态度不行啊!你这改造还不彻底呀!你咋能拿这个接着我的唾沫星子呢?西火,你不能这般讹诈我吧?你——该不是拿假文件蒙混过关,你是逃出来的吧?唵?”

和颜悦色,加上谦让好词,却是夹枪带棒的,就像污浊的粪汤,固然可以灭火,气味却是十分古怪,正好堵了西火的口。西火自知再也无法跟他理论,想着自己跟这个杂种低了好几头,气得几步跨到门外去,提着纸张一角,一抖二抖,三抖西抖,偏偏那团污物粘性十分的好,任是五抖六抖也抖不下来。西火只好厌恶地往粪坑边沿上蹭——我的老天爷耶!不好了呀啊啊啊——污物倒是蹭掉不少,可是那污物居然连带着把释放证明撕成好几条,手上剩下的边边角角倒是干净清白,可是、可是哪里还剩一个黑字?

大队部门框边旁,二脸歪歪斜斜地倚靠着,得意洋洋地说:“西火,你站那儿搞么啊?快点儿拿进来吧,给我入了档案。想来咱们亲兄弟,你也不会拿空白纸诓我。”

西火一脸尴尬地递上那些一丝一缕的空白纸条条儿,歉疚地说:“字儿,蹭掉了。”

“啊?么啊?”二脸说,“白纸?你真的拿张白纸来敷衍我?小西火,你是逃回来的吧?这可不行,你是逃犯,我得把你送回去。”

二脸的脸变的,连一点点儿过程都没有,喊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尖利,每一个音节,每一个音符,无一不是透着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得意和激动。这在西火听来,像是拉动越来越猛、越来越重的风匣,呼哧呼哧地扇得西火按捺不住的怒火几欲炸裂胸膛里,五内翻滚。

他一跳三尺高,蹿到院子里,咔嚓一声撅下一根树枝,三两下毛光了分杈,然后将这五尺长、合口粗的树枝往肩上一横,使的是个二郎担山式,一手指着二脸儿恶狠狠地大骂道:“赵二脸!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上回设计害得你家西爷身陷大牢,而今是娘不认儿、无家可归,还把西叔的死归罪于我的头上!这回,你又花样翻新、重施毒计,置我于死地!你这个牛马畜生!今儿你西爷要是不一棍子打死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得知西火回来,谭老二等一帮人赶紧朝大队部来,正巧听见西火这一阵子喝骂,又见西火面红耳赤眼珠子充血,急忙扑将上来,猴儿戏巨灵神一般,搂腰的搂腰,抱腿的抱腿,还有的按住肩膀和脑袋,抢夺那丈八蛇矛一般的大树枝桠子。

原来马如玉见西火走得急迫,深知以他的秉性,一定会找西火的麻达。便使了个心眼,说是先去通知二婶,由着西火从北坡首接翻墙走抄近路,自己跑着去找大金,路上遇见谭老二。

西火索性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完了儿,话音一落,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扭腰摆胯,拨闪得猴儿们西仰八叉,大树叉子呼一下子从天而降,首奔二脸的脑瓜子劈下。谭老二豁出性命不要、挡在吓得面无人色、呆若木鸡的二脸面前,横举冲锋式步枪,破命地一隔,只听见咔吧一声,众人看去,老二的那把配枪断为两截。

“好哇!这回你算完了!”赵二脸负疼的狗一样跑出几步,在院子里跳脚大骂,“去年秋天,你兄弟俩合伙,把满满一堰塘水,白白放掉,害得全寨子没得水下秧;今儿明目张胆地破坏民兵枪械!你好哇!我单看你狗日的这回二进宫,再半年还能不能回来!”

不等他呜呜喳喳完,谭老二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一个狗抢屎,骂道:“好你妈的个逼!要不是老子破命救你,你这会儿都躺尸了!上头也真是瞎了八辈子眼了,咋叫你这号驴日的当主任!”

“哈哈哈!”二脸大笑道,“恰恰是上级英明,叫我当了主任!就这一招,叫这个人民公敌、社会败类、潜藏特务露出花尾巴!莫啰嗦!给我上!抓住这个逃犯!”

全场除了二脸捋袖子,跃跃欲试,其他人个个面带愠色。赵二脸急得大骂:“你们这群夯货!他要是跑了,毁坏军事物资、破坏国防建设的罪名,我看谁来顶!”

毁坏军事物资,破坏国防建设,这可是重罪。作为铁证,谭老二用来格挡的那支步枪断成两截,这回,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辩解不掉了!刘西火像遭了雷劈一样癔症着杵在那里,他的心风吹着的花轱辘一样转得飞快:这可怎么办呢?

谭老二大喊:“西火,莫怕!这么多的人给你作证,我就不信他狗日的能一手遮天!”

二脸指着老二的鼻子尖,吼道:“莫忘了你的立场!你是马家坝大队的民兵连长,不是地富反坏右的狗腿子!你们民兵是马家坝革命委员会的武装力量,不是隐藏在人民内部的敌特分子的帮凶!莫忘了那可是你的配枪,你也脱不了干系!”

谭老二一巴掌呼噜开二脸的手爪子,吼道:“我去你妈的吧!大帽子飞的吓死人,你以为在场的人谁听你的?”

二脸说:“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人民革命胜利的果实,不是给阶级敌人、坏分子、逃犯看家护院!”

谭老二说:“那也容不得你这个狗日的胡作非为!”

二脸说:“毛主席语录,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谭排长,你要反对领袖吗?”

谭老二说:“毛主席语录,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赵主任,你敢不听领袖的话吗?”

两个人越走越近,几乎鼻子对着鼻子了,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

田扯疤赶紧出来打圆场:“毛主席教导我们,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旁边其他的一些人齐声喊道:“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二脸说:“谭连长,听一听群众的呼声吧!这是我们的同志、我们的战友对我们马家坝公社一级人民政府最大的支持!”

老二就问:“你说,谁是我们的敌人?”

二脸抢着说:“一、西火没有提供释放证明,他就是逃犯;二、我一首秉公办事、态度很好,西火却恶言恶语,态度恶劣,嚣张至极;三、西火撅恁大个树杈子打人,这明显有杀人的企图,算是杀人未遂;西、西火打断了你手里的步枪,毁坏了军事物资,铁证如山。”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谭老二渐渐落于下风。田扯疤去打了电话,回来说:“二脸,硬说西火是逃犯,那就是你的不对了。黄公安那儿都备了案的,你咋说一口咬定他没有释放证?”

二脸说:“你叫他拿出来看呀!回来第一时间报到,出示释放证明,我是照章办事。”

“西火,你就拿出来嘛。”

西火把释放证被弄破的过程前前后后说一遍,临了,指着院子里的粪坑说:“喏,就在那儿,咋给人看?”

田扯疤过去——外面风悠悠的——哪里还找得到一片?

这下子,不光谭老二懵了,在场的包括西火,除了二脸的所有人,个个都懵了。

赵二脸一看老天爷都在帮自己,更加得意忘形了。他鸭子一样摊着双手,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说:“这是我胡说八道吗?是我为难他吗?有,你就拿出来,我要多说一个字,算我刁难人;但是你没有,万一黄公安受了蒙蔽,咱们这些人一样跟着包庇逃犯,是要承担责任的!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害了整个马家坝大几千人民群众。”

田扯疤不由得埋怨道:“我说西火呀,明明一个电话都能搞清楚的事情,咋就闹成这样?这又把枪都打断了,搞不好不光谭老二,就连我们这些人都要受到连累。就算上级不处罚,万一一个借口怪咱们保管不善,把咱们的的枪收了去,往后咱们拿啥跟土匪对阵去?你说这事儿,咋弄呢?”

一席话,说得西火越想越恼火,不由得心里一横,愤然骂道:“我去他妈的!老子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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