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阿,尔朱兆军营。
贺若云和其连虎二人凑在一处帐篷的暗影里,压低了声音,秘密谋划着。
“高琛那边又来信了。”贺若云的声音有些发干,“信上就一句话,让我们挑唆尔朱兆杀了贺拔胜和斛斯椿,否则,死的就是我们。”
其连虎身体一颤,的脸上满是悔恨,“当初就不该收那些银子,现在倒好,嚼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高琛挑他俩,主要还是因为他俩管不住自己的小头,他俩除了接受钱贿赂外,还接受了性贿赂,他俩算是同道中人。
在任何年代,玩大嫂都是被人耻笑的,更何况是玩尔朱兆的女人。
贺若云悔啊,永远不要挑战自己的软肋。
贺若云定了定神,说道:“咱们就拿旧事说事。当初天柱大将军在洛阳被杀,贺拔胜转头就投了元子攸,这是不忠。就凭这一点,足以让大将军动杀心。”
其连虎沉默片刻又补充道:“还有,贺拔胜当年偷袭杀了卫可孤,那也是一桩血债。”
“好,就这么办。”
……
斛斯椿与贺拔胜在军营左等右等,高欢那边的承诺迟迟没有消息。
贺拔胜都开始抱怨斛斯椿玩极限玩脱了,斛斯椿心中也没底,只能是劝贺拔胜再等等,稍安勿躁。
不过,他俩等来的却是尔朱度律催促他们去尔朱兆大营的军令。
两人心里发虚,拖了两天,实在拖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前往。
二人刚踏入尔朱兆营门,,数十名如狼似虎的甲士便一拥而上,将二人从马上拽下,用粗麻绳捆了个结实。
中军大帐内,尔朱兆坐在铺着熊皮的大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押进来一脸懵逼的二人。
“大将军,我们是尔朱度律将军派来的,您这是何意!”贺拔胜一进去便喊冤。
“贺拔胜!”尔朱兆的声音如同炸雷,“你当初偷袭卫可孤在前,背叛天柱大将军在后!我早就想拧下你的脑袋当夜壶了!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
贺拔胜心中咯噔一下。
若是尔朱兆以背叛尔朱荣的罪名杀他,他便认了。
可袭杀卫可孤这事,和他尔朱兆有什么关系?
如今这事却被尔朱兆翻出来,这味道不对。
这时,贺拔胜才想到,卫可孤是六镇之乱中破六韩拔陵最强大的盟友。
破六韩拔陵的宗人破六韩孔雀在起义晚期率部下一万人南投了尔朱荣。
很显然,尔朱荣这个六镇之乱的最大受益者背后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贺拔胜知道自己的黑历史没法洗,他急中生智,反而大笑起来:
“大将军,我这条烂命死不足惜!可我担心,如果您杀了我,你们自家兄弟就彻底掰了!
自古同室操戈,哪有不败亡的道理?我贺拔胜不怕死,就怕这事对大将军您不利啊!”
话音未落,贺若云立刻跳出来,尖着嗓子喊道:“贺拔胜不忠不义,理当处斩!”
尔朱兆勃然大怒:“来人!拖出去,斩了祭旗!”
“不可!”慕容绍宗猛地出列,“将军!他二人是尔朱度律派来的使者,杀了他们,您就等于公然和度律公决裂,亲者痛仇者快啊!”
随后慕容绍宗怒视贺若云和其连虎,“闭嘴!两个谄媚的小人!”
其连虎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小声嘀咕:“必须杀……”
斛斯椿也赶紧磕头求饶:“大将军,度律将军派我们来,是想和您说和的。您若杀了我们,尔朱家的其他人以后谁还敢信您?”
尔朱兆胸口剧烈起伏,慕容绍宗的话让他稍稍冷静了些。
片刻后,他一挥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把他们俩给我吊在营外的旗杆上,吹几天冷风!”
慕容绍宗还想再劝,尔朱兆己然拂袖而去。
入夜,寒风刺骨。
贺拔胜与斛斯椿被高高挂着,像两块风干的腊肉。
贺若云和其连虎提着刀,鬼鬼祟祟地摸到旗杆下,正准备割断绳子伪造坠亡的假象,几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
二人被带到野外一处僻静的林子里,高隆之背着手,从树后走了出来。
“高将军?”
“二位虽然没能首接完成任务,但这份心意,我家将军看到了。”高隆之微微一笑,“贺拔胜现在是死是活,己经不重要。我们想要的目的,己经达到了。”
贺若云和其连虎连忙躬身道谢。
高隆之指了指不远处,“不能让二位白忙活。旁边有两辆马车,算是我家将军给二位的犒劳。”
二人闻言,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刚才的惊恐荡然无存。
他们各自奔向一辆马车,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很快,车厢里便传出女人的娇笑和车轴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半个时辰后,贺若云和其连虎心满意足的返回了军营。
高隆之淡淡一笑,才半个时辰,太短了,比自己差远了。
随后高隆之带人消失在了黑暗中,回去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