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抹去脸颊上的血迹,指尖冰冷地攥住老者颤抖的手腕:“更深的邪恶是什么?封印为何撑不住?”
老者喉结滚动,玉牌上的裂纹如蛛网蔓延,映着他枯槁的脸:“那是千年邪祟,靠吞噬生者怨念为食。这玉牌本是镇邪鼎碎片,需三把上古符文钥匙引动鼎中真火,才能彻底炼化。”他干瘦的指节划过玉牌裂痕,触碰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可如今鼎火熄灭,玉牌吸了邪祟怨气,反被腐蚀——每月十五,怨气会反噬封印,最多半年,玉牌就会碎成齑粉。”
洞内空气仿佛凝滞,只有风从石缝中穿过的呜咽声。
顾景琛握紧剑柄,剑穗上的血痂蹭过苏明月手背,粗粝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如何补符文之力?”
“需寻来玄铁髓、星陨砂、活魂草。”老者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纸面斑驳如老树皮,“这三样能重铸玉牌灵脉。玄铁髓在北麓矿洞,星陨砂在南境流沙,活魂草……”他眼神一暗,声音低沉如夜枭,“在邪祟老巢附近的血渊谷。”
林将军拍了拍腰间断枪,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我带二十个弟兄守洞口,有动静立刻来援。”
苏明月捏了捏掌心的精灵石,绿光透过指缝透出,映得她脸色微青:“我和景琛去北麓矿洞找玄铁髓,顺路查符文钥匙线索。”
老者突然抓住她手腕,枯枝般的手掌带着寒意:“切记,邪祟能操控人心。若见迷雾绕身,立刻咬破舌尖——”
话音未落,洞顶碎石突然如暴雨般砸下,尘土弥漫,夹杂着岩石撞击的闷响。
顾景琛旋身将苏明月护在怀里,剑刃挑开两块飞石,火星西溅。
待碎石落尽,原本干燥的洞壁渗出黑红色黏液,像某种活物般缓缓蠕动,腥臭扑鼻,滴落在地上竟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不对劲。”苏明月盯着那黏液,眉头紧蹙,“之前没这些。”
顾景琛的剑尖挑起一滴黏液,黏液遇金属“滋啦”作响,腐蚀出一个小孔,冒着缕缕白烟:“是邪祟怨气。”
洞穴深处传来铁链拖行的声响,链条刮擦岩壁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苏明月心跳漏了一拍——那方向,正是血珠所在的黑暗。
“先找玄铁髓。”顾景琛拉着她往矿洞方向走,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响声,“速去速回。”
矿洞入口被石堆堵住,乱石嶙峋,像是人为堆砌。
苏明月摸出短刃撬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顾景琛在旁用剑劈碎石块,剑锋切入岩石时迸出点点火星。
刚清出半人高的缝隙,一阵阴风呼啸而过,两人眼前突然腾起黑雾,浓稠如墨,带着腐烂的气息。
“迷雾!”苏明月想起老者的话,正要咬舌尖,手腕却被顾景琛拽住。
他咬破自己指尖,血珠滚落,滴在她唇上,温热而腥甜:“用我的。”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黑雾缓缓散开,露出阴影里走出的灰袍人。
那人脸上缠着带血的布条,只露出一双泛青的眼睛,眼白浑浊如死水。
“小娘子倒是识货,知道玄铁髓能补封印。”他声音嘶哑,像磨刀石摩擦骨头。
苏明月挡在顾景琛身前,冷声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灰袍人指尖弹出三道黑针,针尖泛着幽光,“重要的是——这玉牌,这钥匙,都该归我。”
顾景琛挥剑格开黑针,剑身与黑针相撞,迸出刺目火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焦糊味。
“你跟踪我们多久了?”他低声喝问。
“从你们进洞开始。”灰袍人阴笑,抬手拍向洞壁,黑红色黏液猛然暴涨,裹住苏明月的脚踝,冰凉滑腻如蛇。
她短刃一割,黏液却像活物般缠住刀刃,发出“吱吱”的怪响。
顾景琛的剑砍在黏液上,只留下一道白痕,仿佛砍在胶质上。
灰袍人趁机逼近,手中多出一柄骨刀,刀刃泛着诡异的紫光:“交出精灵石,我留你们全尸。”
苏明月踢开脚边碎石砸向灰袍人,趁他闪避时拽着顾景琛往洞深处跑。
黏液在身后“嘶嘶”作响,越追越近,空气中弥漫着腐肉般的恶臭。
“左边!”顾景琛突然拽她转身。
两人撞上洞壁的凸起,那凸起竟是个机关,“咔嗒”一声,头顶落下一块巨石。
灰袍人慌忙翻滚避开,巨石砸在他刚才站的位置,溅起漫天碎石,灰尘飞扬。
苏明月喘着气,拉着顾景琛往更深处跑,却在转角处顿住脚步——
洞穴最深处的岩壁上,原本嵌着血珠的地方,此刻裂开一道一人高的缝隙。
缝隙里涌出墨绿色雾气,雾气中传来低沉的咆哮,如同千万人同时在嘶吼,震得洞壁簌簌抖落碎屑。
灰袍人的笑声混在咆哮里:“怕了?这才是正餐。”
苏明月摸出精灵石,绿光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刺眼,照亮她苍白的脸。
顾景琛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痂传来,带着一丝坚定:“跑。”
两人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黏液撕裂的声响,还有灰袍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苏明月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急促如鼓,比任何一场商战都要剧烈——
这次,他们不是在算账本,是在和死神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