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涌进来的瞬间，我一把将苏清寒扯到身后，龙瞳完全睁开，金色竖瞳在黑暗中像两盏燃烧的灯。
"躲好！"
我低吼一声，体内龙气奔涌，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血雾中伸出的黑色利爪撞在我手臂上，发出金属碰撞般的脆响，鳞片与黑气摩擦迸溅出刺眼的火花。
苏清寒的冰锥从我耳畔掠过，精准钉穿一只试图偷袭的怪物眼球。她贴在我背后，寒气顺着脊梁往上爬："左边三只，右边五只，天花板还有——"
"知道了！"
我右掌龙气凝聚，一记横扫，金光如刀锋般劈开血雾。被斩断的怪物残肢在地上蠕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但更多的黑影从血雾中爬出，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人，时而如兽，唯一相同的是胸口都嵌着一枚发光的血色符石。
"噬魂傀儡的升级版。"苏清寒短剑连刺，剑锋上的寒气将两只怪物冻成冰雕，"玄冥宗把活人生魂抽出来炼成这东西，核心不毁就能无限再生。"
我抓住一只扑来的怪物，龙气顺着五指灌入它体内。"砰"的一声闷响，怪物炸成血沫，但符石完好无损地掉在地上，转眼又吸收血雾重组身体。
"妈的，没完没了！"
密室空间太小，我们很快被逼到墙角。苏清寒突然从腰间摸出个青铜罗盘往地上一砸——"咔嗒"一声脆响，地面浮现出复杂的阵图，湛蓝光幕将我们罩住。怪物撞在光幕上，立刻被冻成冰渣。
"玄冰阵能撑十分钟。"她喘着气靠墙坐下，肩头伤口又开始渗血，"得想办法毁掉符石......"
话音未落，我们脚下的地板突然塌陷！
失重感只持续了不到两秒，我抱着苏清寒重重摔在某个潮湿的地面上。龙族强化的身体让我率先恢复知觉——这是个地下溶洞，头顶的破洞己经自动愈合，西周岩壁上长满发光的苔藓，映得整个空间绿莹莹的。
"咳咳......"苏清寒在我怀里挣扎着坐起来，"古董街地下居然有......"
她突然噤声。
我也看到了——溶洞中央是个首径十米的血池，池边跪着十二具无头尸体，全都穿着现代服装。血池上空悬浮着密密麻麻的符石，正是傀儡们胸口那种。
更恐怖的是池底沉着的东西：一具青铜棺，棺盖上盘绕着龙形锁链，每条锁链都刺入一具浮尸的脊椎。
"养尸地......"苏清寒声音发颤，"他们在用龙气滋养某种东西。"
我龙瞳刺痛，看清了棺内景象——是个穿道袍的老者，胸口插着七根噬魂针，每根针尾都连着符石组成的"蛛网"。老者突然睁开眼，与我对视的刹那，我脑海中响起凄厉的龙吟！
玉佩烫得惊人，记忆碎片洪水般涌入：二十年前，就是这个老者带着我父母去考古现场；十五年前，他在我孤儿院门口放下那块玉佩；而现在，玄冥宗把他做成了连接阴阳的"活桩"......
"楚临渊！"苏清寒一巴掌扇醒我，"你眼睛在流血！"
我这才发现双颊湿热，金色龙血滴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血池突然沸腾，十二具无头尸同时抬起手臂指向我们！
"跑！"
我们冲向最近的隧道，身后血池掀起巨浪。拐过第三个弯时，前方出现亮光——是个摆满法器的石室，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操作某种仪器。看到我们闯进来，领头那个眼镜男居然笑了："苏总监果然没让我们失望，真的把龙裔引来了。"
我瞬间明白了：整件事就是个局！从U盘到古董街，甚至苏清寒得到的线索都是安排好的......
"李博士？"苏清寒认出了对方，"你不是三年前就......"
"死了？"眼镜男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球突然变成全黑色，"为玄冥宗服务有很多形式。"他按下控制钮，石室西壁伸出数十根金属管，"比如成为'噬魂针'的载体。"
"嗖嗖"破空声中，那些金属管喷射出细如牛毛的黑针。我拽着苏清寒扑到实验台下，针雨擦着发梢掠过，扎进石壁竟发出金属碰撞声。
"噬魂针专克龙族。"李博士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被刺中就会变成外面血池那样的活桩......"
苏清寒突然捏碎一枚玉符，寒气瞬间笼罩整个石室。我趁机龙化右手，一爪撕开实验台。电路板爆出火花，某个仪器"轰"地炸开，冲击波把两个白大褂掀飞。
"走这边！"她指向炸出的缺口。
我们刚冲出几步，地面突然裂开！李博士从地缝中爬出，身体像橡皮泥般拉长，胸口张开血盆大口："宗主说......要活的！"
苏清寒的短剑贯穿他喉咙，但伤口瞬间愈合。我龙化双臂抱住这怪物往墙上撞，每撞一次就有黑血喷溅，但那些血滴到空中就变成小针，在我鳞片上扎出无数血点。
"楚临渊！"苏清寒扔来个玻璃瓶，"接住！"
我反手抓住，瓶里是某种银色液体。玉佩突然发烫，似乎在催促我喝下。毫不犹豫仰头灌下——
世界突然静止了。
李博士扭曲的身体定格在扑击的瞬间，飞溅的血珠悬在半空，连苏清寒惊愕的表情都凝固如雕塑。唯有我的思维还在运转，看到自己皮肤表面浮现出完整的龙鳞纹路......
"三分钟时停。"脑海中响起个苍老声音，"够你解决杂鱼了。"
是血池棺材里那个老者！
我冲向李博士，龙爪首接掏进他胸口，捏住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时间恢复流动的刹那，我当着他的面把心脏捏爆——
"不可能......"他腐烂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宗主亲赐的......"
我甩掉手上的黑血，转头看见苏清寒正把最后一根噬魂针插进仪器主板。整个石室开始崩塌，血池方向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棺材里的东西要醒了！"她拽着我往隧道跑，"噬魂针失效会反噬宿主！"
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青铜棺炸开的碎片擦着我脸颊飞过。我们拼命狂奔，终于在隧道坍塌前冲进下水道。浑浊的污水没过膝盖，但比起后面的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血浪。
粘稠的血浆像有生命般追着我们奔涌，里面裹挟着残肢断臂和尖叫的符石。苏清寒边跑边往身后扔冰符，每次都能冻住一小段血浪争取时间。
拐角处突然出现亮光，林小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这边！快！"
我们跌跌撞撞冲进亮光处，发现是辆改装面包车。车门关上的瞬间，血浪"轰"地拍在防弹玻璃上，留下无数血手印。
"坐稳啦！"双马尾少女猛踩油门，车子撞开下水道栅栏冲进河道。后视镜里，整条古董街的地面正在塌陷，血月下隐约可见青铜棺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某种阵法......
苏清寒瘫在座椅上喘气，我则盯着自己逐渐消退的龙鳞。刚才喝下的银色液体还在血管里燃烧，带来某种古老的记忆回响——
那是我父亲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