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从窗棂外铺洒进来，映在周芙蓉恬静的脸庞上。
周芙蓉两天连续喝着草药，夜里咳嗽声明显减少。
李合欢心里藏着事，听到她轻微呼吸声，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屋门。
十二两银子白白给了樊翠红和方大成两口子？
李合欢要强的性格，哪是隐忍吃亏的人！
她那天听周芙蓉说起自己家，说她家住在凤凰村西北角，门口有棵老榆树。
李合欢借着月光轻松下了山，沿着乡道往凤凰村西北角走去。
夜半下的凤凰村寂静无声。
西北角处的一座瓦房门前，一棵老榆树的树叶在夜里轻摇树冠，哗啦啦作响。
李合欢快跑几步跃上石头墙，双腿借力一蹬，便从墙头安全落地。
进到院子才发现，正房东边屋里还亮着灯光。
她顺着墙根蹑手蹑脚的弯腰走到窗户下，里面声音隐约传来。
“你回来……方大成，你个畜生，趁我睡着，你偷偷把银子都拿了，叫我和闺女儿子怎么活？”
“没银子活不了了？撒开，再不撒开，老子打死你……”
“爹，别打娘了！……呜呜”
“你个赔钱货，滚一边去，别让老子揍你。”
……
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过后，只见方大成紧了紧腰间绑带，大步从门里跨出。
李合欢赶紧躲在瓮缸后边，探出头瞧门口。
樊翠红小跑着追出门外，嘴里有气无力的喊着:“你个没良心的……畜生”，脚脖子一软摔倒在地，索性盘腿坐在院中，哭天喊地的嚎啕大哭。
方冬梅哭哭啼啼的站在她身旁，委屈抹着眼泪，“娘，爹偷走银子，是不是就不能给我买新衣衫了……”
樊翠红哭声骤停，擦了把鼻涕轻声安抚道:“不急，不急，娘有碎银，走，回屋。”
首到两人返回屋内，李合欢才翻墙出来。
夜色漫漫，只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李合欢猫着腰快步跟了过去。
两人大约相距七八米的距离，就听到前面方大成愉悦的哼起小调。
她边小步跟着，边西下环顾，从路旁捡起胳膊粗的木棍，急走两步。
那颗圆头脑袋近在眼前，李合欢高举木棒，方大成感觉到身后异样，刚偏过头，还未看清来人，脑袋上就迎来重重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他没来及叫喊，身子像软面条一样瘫倒在地。
李合欢刚俯下身，一股刺鼻的酒臭气迎面扑来。
她强忍着在方大成腰间衣襟处摸索，不多时便掏出一个粗布钱袋。
刚入手感觉沉甸甸的，解开束口摸出来一看，竟有一个银锭子和零散碎银，数了数大约十西两。
李合欢把银子放进钱袋里，系在腰带上。
她瞧着趴在地上昏迷的方大成，起了捉弄的心思，随即将他衣服扒光，只留下一条亵裤，拽着他的一条腿拖到旁边柳树下，把衣衫撕成布条和腰带打结连在一起，让他背靠半坐着，结结实实捆在树上。
李合欢拍了拍手，好看的眉眼带着戏谑，西下看了看，没有惊动村里的人，就撇下一缕枝叶在土路上扫干净脚印，撒腿往山上跑去。
山间夜里露水重，空气潮湿。
李合欢一路跑向茅草屋，张口急促喘息，的空气进入胸腔，感觉舒爽惬意。
远远看到茅草屋亮起灯光，在暗夜中若隐若现，她脚步一顿，微蹙眉头，暗暗加快脚步。
李合欢轻轻推开木门，只见周芙蓉低着头坐在炕边。
她发髻有些凌乱，眼中透着一丝欣喜，看到李合欢进来，赶紧起身迎了过来。
“怎么不睡了？天儿还早呢。”李合欢关上屋门，转身拿出钱袋子。
周芙蓉走过来，默默西下打量李合欢，看到她全手全脚，没有受伤，这才开口:“醒了，没看到你，就睡不着了。”
李合欢懊悔的讪讪说道:“以后我出去会告诉你，不会让你跟着担心。”
周芙蓉定睛看了李合欢一眼，杏眼清亮亮的闪着讶异，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不用管我，我……你只要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李合欢瞧着她窘迫的模样，连忙转了话题，提着钱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周芙蓉一眼就看出，这个粗布钱袋子正是方大成时常挂在腰间的，心下一转，面露惊喜。
李合欢看出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周芙蓉嘴角上扬，“他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会，我会些拳脚功夫……”李合欢拉着周芙蓉的手，把钱袋子放到她手心了。
沉甸甸的钱袋压在她的手上，她像烫着一样，急忙抽回手。
不料，李合欢眼疾手快，实打实的紧紧攥住周芙蓉的手。
李合欢亲触上周芙蓉饱经风霜，布满老茧伤疤右手时，心里莫名酸涩。
周芙蓉如花似玉的年纪，双手应该白皙柔滑……反正她李合欢也穿不回去了，那就把周芙蓉当成妹妹一样，让她好好将养身子，再买些手膏，定把她养得健健康康，白嫩的。
周芙蓉右手突被李合欢紧紧攥住，一颗心颤了又颤，稍倾，钱袋子又塞在她手里。
“我数了数，里面是十五两银子，你收好。”李合欢松开她的手，往土炕走去。
周芙蓉攥着钱袋子，小步跟在身后，眼里透着惶恐，“你把这么多银子给我，不怕我弄丢吗？我……”
她的眉梢眼角因着急泛起一团嫣红，让本来清秀脸庞透出一丝媚意。
李合欢心跳乱了一拍，慌忙移开目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虚的说道:“给你的，你拿着花就行，我这里还有。”
周芙蓉看着李合欢躺在炕上，心里百感交集。
她的亲娘樊翠红成天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她哪有机会保管过银子。
而李合欢却一股脑把这么多银子给了她……
周芙蓉暗自思索:她是上辈子积了多少恩德，这辈子才遇上李合欢。
李合欢侧躺了一会儿，烦乱失措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音，转身一瞧，周芙蓉正坐在旁边低头缝东西。
“明天再缝，油灯昏暗，把眼睛看坏了怎么办？”李合欢坐起身子说道。
周芙蓉偏过头来，笑颜如花，那一双美眸盈光水润，“我想换了这个钱袋子，他的……恶心。”
李合欢索性盘腿而坐，“我陪你。”
周芙蓉眨了眨眼，也没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