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走后没几天，苏清沅揣着攒下的五块钱，去了李红说的城西黑市。她想换点细粮票——厂里发的粗粮票够吃，但总吃玉米碴子和红薯干，嘴里淡出鸟来，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黑市藏在一条废弃的巷子深处，入口守着个叼烟袋的老头，见苏清沅面生，眯着眼打量：“找人还是换货？”
“换点票。”苏清沅压低声音，按李红教的暗语说，“家里细粮不够了。”
老头点点头，往巷子里努努嘴：“进去吧，规矩懂？别大声嚷嚷。”
巷子里挤挤挨挨摆着十几个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偷偷攒下的鸡蛋、自家腌的咸菜、甚至还有人拿出祖传的银镯子换钱。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息，买卖双方都压低声音讨价还价，像地下接头。
苏清沅刚站定，就有人凑过来：“同志，换啥？我有布票。”
“要细粮票，”她亮出手里的两块钱，“多少钱？”
“一尺粮票换五分钱，要多少？”
苏清沅心里盘算——市场价差不多就这样，不算坑。她刚要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争执声：“你这鸡蛋是坏的！想坑人？”
扭头一看，是个穿补丁衣服的姑娘，正举着个裂壳的鸡蛋跟摊主理论。摊主是个精瘦的汉子，梗着脖子：“你自己碰坏的，别赖我！”
姑娘急得眼圈发红：“我妈病着，就指望这几个鸡蛋补补，你怎么能这样？”
汉子还想狡辩，苏清沅走过去，淡淡开口：“我刚才看见了，鸡蛋是你从筐底翻出来的，本来就裂了缝。”
汉子瞪她：“你谁啊？少管闲事！”
“我是谁不重要，”苏清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鸡蛋（自己鸡下的），递给那姑娘，“这个给你，新鲜的。”又看向汉子，“做生意讲诚信，不然以后谁还敢跟你换？”
周围几个摊主也纷纷点头：“老张，差不多得了，别坏了规矩。”
汉子悻悻地闭了嘴，姑娘却红着眼眶把鸡蛋塞回来：“谢谢你，同志，但我不能要你的。”
“拿着吧，”苏清沅把鸡蛋塞进她手里，“就当……我跟你换个消息，附近哪有卖菜种的？”
姑娘愣了愣，报了个地址：“南头菜市场门口，有个老头偷偷卖，你说是‘老主顾介绍的’，他就会拿给你。”
苏清沅谢过她，转身跟刚才的摊主换了十斤细粮票，又买了半斤干辣椒（空间里的够吃，但偶尔用点“外面买的”更自然），就匆匆离开了黑市。
按姑娘说的地址找到菜市场，果然在门口看见个挑着空担子的老头。苏清沅递了个眼神：“老主顾介绍的，想要点‘能发芽的’。”
老头眼睛一亮，左右看了看，从担子底下摸出个油纸包：“有菠菜、萝卜、小白菜，都是新收的种，保准能出。”
苏清沅打开一看，种子颗粒，确实是好种。她全买了，花了三毛钱，临走时老头还嘱咐：“种的时候掺点草木灰，长得旺。”
回到阁楼，苏清沅把种子收进空间，又翻出那本《农村医疗常识》。上次在废品站淘来后一首没细看，今天翻到“家庭小菜园种植法”，眼睛顿时亮了——上面不仅写了各种蔬菜的种植时间，还有防治虫害的土办法。
“正好试试。”她念叨着，从空间里取出几个大木箱（装压缩饼干剩下的），装满从楼下弄堂角落挖的黑土，又拌了点草木灰（烧煤炉攒的），小心翼翼地播下种子。
做完这一切，天己经擦黑。她刚把木箱摆在窗台上（阁楼光照好），王奶奶就端着碗过来了：“清沅，尝尝我做的红薯粥，放了点糖。”
碗里飘着淡淡的甜味，苏清沅喝了一口，暖到心里：“王奶奶，您手艺真好。”
“就你嘴甜，”王奶奶笑着拍她手背，“对了，明天街道要组织去郊外拾柴，你去不去？凑够十斤能换半斤煤票。”
苏清沅眼睛一亮——煤票这东西，多攒点总没错。她空间里虽然有煤（买的时候特意囤了几吨），但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去拾柴既能换票，又能混个“勤劳”的名声，一举两得。
“去！”她立刻应下，“明天我早点起。”
王奶奶满意地点头：“这才对，年轻人就该勤快点。”
第二天一早，苏清沅跟着弄堂里的妇女们去了郊外。初春的田野还光秃秃的，风里带着寒气，大家却干得热火朝天——谁家里不缺煤烧？
苏清沅一边拾柴一边观察地形：远处有片小树林，近处是刚翻过的农田，偶尔能看见几个挖野菜的人。她趁人不注意，悄悄把空间里的碎柴（拆木箱剩下的）混进竹筐，不多不少，刚好够换煤票的量。
中午休息时，有人掏出干粮啃，苏清沅也拿出杂粮馒头，却在掰开的瞬间，瞥见里面夹着的一小块腊肉——是早上偷偷塞进去的。她心里暗笑，这大概就是囤货的快乐，苦日子里总能给自己找点甜。
拾柴回来的路上，李红凑过来：“清沅，下周六学习班结束，街道要组织去公园玩，你去不去？不用交钱，自带干粮就行。”
苏清沅想了想，点头：“去。”总闷在工厂和弄堂里也不是事，出去透透气也好。
回到阁楼，她先去看窗台上的木箱——菠菜种子己经冒出白芽，像一个个小逗号，看着格外喜人。苏清沅笑了，给它们浇了点空间里的水（空间水似乎有微弱的催生效果），心里盘算着：再过半个月，就能吃上新鲜菠菜了。
窗外的鸡棚里，母鸡正咯咯叫着下蛋。苏清沅捡了鸡蛋，又给鸡添了点空间里的碎米（比外面的米更有营养），看着它们啄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小日子虽然简单，却充满了盼头。
晚上，她从空间里取出面粉和新换的细粮票，做了一碗阳春面，卧了个荷包蛋。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一天的疲惫都消了。
【叮！触发“自给自足”任务，奖励：积分15点，蔬菜种子包（内含黄瓜、番茄种）。】
苏清沅看着新奖励的种子，笑得更欢了。看来不光要囤货，还得学会自己动手，这才是在七十年代扎根的硬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