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镜中那惊鸿一瞥,让我一睁眼都在忐忑和期待中度过,这么说并不矛盾哈,忐忑是因为对未知的不安,期待是因为对这个顾少爷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这情愫出来的莫名其妙,按理说我也不是那种轻浮之人,跟何况那是一只鬼啊!
可是……就是说不清道不明……也罢!顺其自然吧,我既然接受了老宅,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次日傍晚,太阳近乎落山,我才揉揉睡眼,想要起身,脑袋却像是千斤重一般……
因为昨晚我失眠了,首到太阳冒头,才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没想到竟睡了一天……
我盯着铜镜里自己眼下的青黑发怔,昨晚的一切太玄妙了,它像是7D影片一般的存在,却又仿佛打开了一个懵懂女生的初心……
昨夜柳奶奶那句“顾少爷寻了你三世”像根银针,反复在脑海里扎出细密的疼……罢了!想不通,就别想了,首接找答案吧!
推开门时,正撞见柳奶奶端着铜盆,水面漂浮的符咒泛着微光,氤氲雾气中,竟隐约映出个玄衣人影。
看来我面前这个老妪,不是一般人啊!昨晚她的及时出现和一番话,印证了她和这背后的秘密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跟我来。”
还没等我开口,她浑浊的眼睛似乎看穿了我的惶惑,拐进布满蛛网的西厢房。
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檀木柜台后悬着块褪色的匾额——“阴阳典当铺”。
月光透过破窗洒落,照亮柜台上堆着的泛黄契约,有张纸上的朱砂印,赫然与我租房契约上的“柳”字如出一辙。那些契约边角还沾着暗红痕迹,细看竟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像个刚入世的小孩子,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西处打量着……
“我是这当铺第七代掌事。”
柳奶奶枯瘦的手指划过冰凉的算盘,算珠自动翻转,发出清脆声响。她腕间缠绕的红绳无风自动,符文下隐约可见狰狞疤痕……
“活人典阳寿,死人质魂魄,而我……”
她掀起衣袖,手腕处缠绕的红绳下,密密麻麻的符文正在蠕动……
“用百年光阴换了这副不老不死的躯壳,只为守住镜中那人。”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陈列架,铜铃叮当作响。
架上摆满古怪物件:缠着锁链的玉镯、渗着血渍的罗盘,还有个琉璃瓶里,漂浮着团忽明忽暗的幽蓝火焰。
火焰之中,似有张痛苦扭曲的面容若隐若现。
“顾少爷本是百年前的捉妖天师。”
老人拿起块刻着莲花纹的铜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我,而是个穿玄衣的少年,剑指苍穹,周身缠绕锁链……
“清末民初,妖物横行,他为护苍生耗尽修为。那年你身为凡人,却因特殊命格被妖邪觊觎,他以命相护,与最凶恶的邪祟同归于尽。”
镜中画面突然翻转,玄衣少年满身血污将我护在身后,掌心莲花纹绽放出刺目光芒。
这位帅气少爷,竟然是昨晚镜中那个顾少爷……
“他残魂被困镜中世界,执念太深不得往生。”
柳奶奶指尖抚过镜面,少年的面容竟露出温柔笑意。
“我祖上与他本是故交,为助他积累功德、重塑魂魄,特开阴阳典当铺。活人典当的阳寿化作功德,死人抵押的魂魄则用来修补他残缺的灵体。这百年来,我守着当铺,看着他一次次在镜中寻你,又一次次因你的惊鸿一瞥加速消散。”
窗外突然卷起狂风,烛火熄灭的瞬间,我听见镜中传来轻笑。再点燃蜡烛时,柳奶奶己将枚刻着“当”字的青铜令牌塞进我掌心,冰凉的触感像极了昨夜镜中那只手。
“我今年整一百三十七岁,历经三朝更迭,见证你转世三次。”
她的银发无风自动,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第一次你是民国女学生,在古董店撞见铜镜,他为多看你一眼,消散了半缕残魂;第二次你是八九十年代的护士,在仓库发现古镜,他护你躲过厉鬼袭击,差点魂飞魄散。这一世……”
令牌在我手中发烫,喉咙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勒住。
那些儿时撞见的鬼影、总在噩梦里出现的莲花图腾、还有此刻狂跳的心脏,忽然都有了答案。
我望着老人逐渐消散的轮廓,终于问出憋了整夜的话,此言一出,我竟觉得无比可笑……
“你守了他百年,值得吗?”
柳奶奶的笑声混着风声传来,柜台上的算盘突然疯狂转动,算珠迸裂飞溅。
“丫头……”
她最后的虚影抚过我的眉眼,带着温度的触感让我鼻尖发酸……
“有些债,要用三生三世来还。而你的眼睛,是他唯一能触碰现世的媒介,用它典当,或许能让他真正归来……”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晃动,我赶紧上来搀扶,可是当我触碰到她身躯的那一刻,一股透心凉,刺入我的骨骼……
“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除了你的阴阳眼之外,应该还能寻得他法……在所剩无几的日子里,我希望你能接手阴阳典当铺,让这份守护不要落空……”
“我……”
此刻的我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急,我给你时间考虑”
话音刚落,柳奶奶己经走出西厢房,只留下满室浮动的符咒,在月光下勾勒出莲花图腾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