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百叶窗紧闭。
周小雨哭得梨花带雨:"爸!那个李宁昭让我在全营面前丢尽了脸!还有她明明没有行医资格,却敢给伤员做手术。爸你要为我做主啊……"
周副局长猛地掐灭烟头:"私自医疗?好大的胆子!"他拉开抽屉取出信笺,"军区卫生处王处长是我老同学,这事必须查!"
钢笔尖狠狠戳破纸面,他写下「关于李宁昭非法行医的举报信」,最后重重盖上私章。
军部会议室,调查令被"啪"地拍在桌上。
"XX集团军即刻停止李宁昭编外军医职务,接受审查!"戴着金丝眼镜的卫生处督察推了推眼镜,"这是程序。"
满座哗然。
司令员赵振国缓缓起身,肩章将星寒光凛冽。他两根手指拈起调查令,突然"刺啦"一声撕成两半!
"放你娘的狗屁!"老将军虎目圆睁,"李宁昭同志的战地救护技术,是王秀兰同志亲传!王秀兰是谁?朝鲜战场用绣花针做气管切开的'战地玫瑰'!"
碎片砸在督察脸上:"回去告诉姓周的,再敢污蔑我军军医官,老子带一个师到他公安局喝茶!"
卫生处的人灰溜溜走后,赵司令员亲自打开保险柜。
泛黄的档案袋上印着「绝密」二字,里面是王秀兰当年的战地记录:
「1953.7.27 敌机轰炸中完成17台手术,所用器械:绣花针、白酒、竹片……」
附页贴着年轻时的王秀兰在弹坑里缝合伤员的照片,腰间赫然别着李宁昭现在用的同款止血钳。
"丫头。"赵司令员将档案递给李宁昭,"你妈妈当年能用绣花针救活一个排,今天谁也没资格质疑你的医术!"
周副局长接到军区退回的举报信时,电话突然炸响。
"周大局长好大官威啊?"顶头上司的怒吼震得话筒发颤,"你知不知道李宁昭档案里写着什么?她外公是开国少将!她妈妈救过很多现在军区的干部!"
周小雨躲在门外,看着父亲面色惨白地跌坐椅中。
风波平息后的正式授衔仪式上,李宁昭第一次佩戴正式军医肩章。
陆云舟作为特约嘉宾,将绣着红十字的臂章别在她袖口时,指尖在微微发抖。台下官兵发现,他们铁血营长的嘴唇竟咬出了血印子。
"礼毕!"
朝阳中,李宁昭对着军旗敬礼,白大褂内袋里,母亲当年的绣花针与她的听诊器轻轻相撞。
周小雨站在最后排,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李宁昭,终于撕碎了偷拍的照片。
文工团的练功房里,李宁昭轻轻抚摸着把杆上斑驳的划痕——那是她十年舞蹈生涯留下的印记。
镜子里,穿着军装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翩翩起舞的少女重叠。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做了最后一个完美的阿拉贝斯。
“啪、啪、啪——”
身后突然响起掌声。文工团赵团长倚在门框上,手里捧着个扎红绸的盒子:“就知道你在这儿。”
盒子里是一双崭新的芭蕾舞鞋,鞋尖绣着小小的红十字。
食堂特意加了红烧肉和鸡蛋羹。
“咱们团老规矩!”赵团长举着搪瓷缸,“谁调岗,全团吃席!”
女孩子们又哭又笑地围着李宁昭,往她包里塞礼物——针线包、手帕、甚至还有偷偷藏的巧克力。周小雨的座位空着,桌上摆着碗没动过的饺子。
“别管她。”主舞张丽翻个白眼,“自从举报信的事败露,她爸被调去偏远派出所了……”
李宁昭摇摇头,叹了口气往空碗里夹了块桂花糕。
周小雨此刻正躲在器材室,透过门缝盯着热闹的食堂。
她手里攥着李宁昭落下的练功鞋,剪刀悬在鞋带上。突然听见走廊脚步声,吓得把鞋塞进垃圾桶。
来人是赵团长。
“周小雨。”他递来一张调令,“省歌舞团借调函,明天就走。”
周小雨呆住了——这是变相流放!
“团长!我……”
“你爸托的关系。”赵团长意味深长,“比起军事法庭,这算好结局了。”
第二天清晨,李宁昭背着医药箱走向军区大门。
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引擎声——陆云舟开着军用吉普横在路口,后座堆满医疗物资。
“李军医。”他跳下车敬礼,嘴角噙着笑,“奉赵司令命令,护送您赴任。”
后视镜里,文工团的红瓦屋顶渐渐消失。李宁昭着医药箱上母亲贴的「救死扶伤」字条,忽然被塞了个保温杯。
“你泡的菊花茶。”陆云舟目视前方,耳根却红了,“加了冰糖……你上次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