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蛰渊蹲在藏经阁的角落里，面前摊开一张《魔界排污系统改造图》，手里攥着一根蘸了墨的粪勺，眉头紧锁。
“这魔界的下水道设计也太原始了……”他一边画图一边嘀咕，“居然连‘防剑气倒灌阀’都没有，难怪一炸就崩。”
正琢磨着，背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沈霜寒的剑灵不知何时从剑鞘里溜了出来，正飘在半空，偷偷摸摸用剑尖戳他放在一旁的油纸包。
“喂！”凌蛰渊一把拍开剑身，“别动我的臭豆腐！”
剑灵被逮个正着，剑身一震，浮现出一行委屈巴巴的字：
爹，饿。
凌蛰渊：“……”
这破剑怎么跟个熊孩子似的？！
沈霜寒的声音冷冷传来：“我的剑呢？”
凌蛰渊一抬头，只见沈霜寒站在书架旁，目光如冰地盯着他。
“呃……”他干笑两声，指了指正试图撬开油纸包的剑灵，“如果我说，是它自己跑出来偷吃的……你信吗？”
沈霜寒没说话，只是缓缓抬手——
“铮！”
剑灵像是被无形之力拽住，“嗖”地飞回她手中，剑身还残留着臭豆腐的油渍。
沈霜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剑，又抬头看向凌蛰渊，眼神逐渐危险：“你给我的剑喂了什么？”
凌蛰渊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就、就普通臭豆腐啊！”
“普通？”沈霜寒冷笑，“我的剑从来不吃凡俗之物。”
剑灵突然震动：主人，这个真的香！比你的无情道好吃多了！
沈霜寒：“……”
凌蛰渊：“……”
空气凝固了三秒。
沈霜寒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就走。
凌蛰渊连忙追上去：“沈仙子！沈首席！你听我解释——”
“不必。”沈霜寒头也不回，“今夜子时，带上十份臭豆腐，来剑阁。”
凌蛰渊一愣：“啊？”
沈霜寒脚步一顿，侧过脸，月光映出她微红的耳尖：“剑灵既然认你，你负责喂饱它。”
说完，她御剑离去，背影高冷如霜。
凌蛰渊站在原地，挠了挠头：“这算是……约饭？”
剑灵从她袖口偷偷探出一截剑尖，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凌蛰渊：“……”
这剑灵到底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子时，剑阁。
凌蛰渊鬼鬼祟祟地摸到门口，怀里揣着十包油纸裹着的臭豆腐。
“吱呀——”
门没锁。
他蹑手蹑脚地钻进去，只见沈霜寒背对着他盘坐在蒲团上，长剑横于膝前，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银辉。
凌蛰渊轻咳一声：“那个……我来了。”
沈霜寒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放桌上。”
凌蛰渊乖乖把臭豆腐放下，正想开溜，突然听到剑灵“铮”地一声出鞘，飘到他面前，剑尖指了指油纸包，又指了指自己的剑柄——
那意思很明显：喂我！
凌蛰渊嘴角抽搐：“你倒是挺会使唤人。”
他拆开一包臭豆腐，捏起一块凑到剑身前。
剑灵“嗖”地贴上来，剑身微微震颤，臭豆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是被吸收了精华。
好吃！剑身上浮现出满足的字样，比主人每天喂的“无情道心法”强一万倍！
沈霜寒背影一僵。
凌蛰渊憋着笑，又喂了一块：“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剑灵狼吞虎咽，转眼干掉了三包。吃到第西包时，它突然停下，剑尖转向沈霜寒：主人，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沈霜寒冷冷道：“不必。”
试试嘛！剑灵不依不饶，飘到她面前，爹说，做人不能太寡淡！
凌蛰渊：“？？？”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沈霜寒终于转过身，目光在凌蛰渊和剑灵之间扫了扫，突然伸手——
捏起一块臭豆腐，轻轻咬了一口。
凌蛰渊瞪大眼睛。
沈霜寒细嚼慢咽，面无表情地评价：“尚可。”
剑灵欢快地绕着她转圈：看！我说吧！
凌蛰渊看着这位高冷剑仙小口吃臭豆腐的画面，莫名觉得有点萌。
突然，沈霜寒抬眸看他：“你笑什么？”
凌蛰渊连忙摆手：“没没没，我就是觉得……沈仙子接地气的样子，挺可爱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沈霜寒眸光一冷，剑灵立刻挡在两人中间：爹！快跑！
凌蛰渊转身就溜！
“轰！”
一道剑气擦着他头皮飞过，将门框劈成两半。
沈霜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日，二十包。”
凌蛰渊：“……”
这是要长期投喂的节奏啊？！
次日，凌蛰渊顶着黑眼圈蹲在膳房后院，面前摆着一口大缸，里面泡着发霉的豆腐。
“臭豆腐制作工艺：发酵三天，加辣加蒜加香菜……”他一边念叨一边搅拌，“剑灵喜欢重口味，得多放辣椒。”
正忙活着，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凌师弟好雅兴。”
凌蛰渊手一抖，勺子掉进缸里。
回头一看，楚无尘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缸臭豆腐。
“楚、楚师兄！”凌蛰渊干笑，“早啊！吃了吗？要不要来一块？”
楚无尘挑眉：“这是给沈师妹的剑灵准备的？”
凌蛰渊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剑灵挑食，就爱这口！”
楚无尘若有所思：“难怪她今早练剑时，剑气里带着蒜味。”
凌蛰渊：“……”
这剑灵消化系统挺别致啊？
楚无尘忽然压低声音：“掌门找你。”
凌蛰渊心头一紧：“找我干嘛？”
“说是‘排污系统改造’的事。”楚无尘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但我猜，他是想试探你的混沌道纹。”
凌蛰渊咽了咽口水：“能不去吗？”
“可以。”楚无尘淡定道，“那我就告诉沈师妹，你昨晚说她‘可爱’。”
凌蛰渊：“……楚师兄，你学坏了。”
清虚殿内，玄霄子笑容和蔼地坐在主位，面前摊着凌蛰渊画的排污设计图。
“凌小友啊，这‘防剑气倒灌阀’的设计，甚妙！”
凌蛰渊谦虚道：“掌门过奖，雕虫小技。”
玄霄子捋了捋胡须：“不过……本座很好奇，你一个杂役，怎会懂魔界阵法构造？”
来了！试探！
凌蛰渊早有准备，一脸诚恳：“实不相瞒，弟子祖上是通下水道的。”
玄霄子：“……？”
“家父曾言，万法相通。”凌蛰渊煞有介事地比划，“茅厕堵了要通，阵法崩了也要通，原理都一样！”
玄霄子嘴角抽搐：“那这‘混沌道纹’做核心驱动……”
“哦，那个啊！”凌蛰渊一拍大腿，“就跟通马桶的皮搋子一个道理！劲儿大！”
玄霄子：“……”
他忽然觉得，跟这小子绕弯子纯属浪费时间。
“罢了。”掌门挥挥手，“三日后，你随楚无尘去魔界修复排污系统。”
凌蛰渊一愣：“就我们俩？”
“沈霜寒也去。”玄霄子意味深长地补充，“她的剑灵……似乎很依赖你。”
凌蛰渊背后一凉。
这老狐狸，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当夜，凌蛰渊蹲在剑阁屋顶，愁眉苦脸地啃着臭豆腐。
剑灵飘在他旁边，剑身一闪一闪，问，爹，你咋了？
“儿啊。”凌蛰渊叹了口气，“你爹我可能要凉。”
剑灵：为啥？
“掌门派我们去魔界，明摆着是要借刀杀人。”凌蛰渊忧心忡忡，“魔尊要是知道我就是那个炸茅坑的……”
剑灵拍拍他（用剑柄）：不怕！我保护你！
凌蛰渊感动地摸了摸剑身：“好儿子！”
“你们在干什么？”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沈霜寒不知何时站在屋檐下，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凌蛰渊一个激灵，手里的臭豆腐掉下去，正好砸在沈霜寒头上。
沈霜寒：“……”
剑灵：……
凌蛰渊：“…………”
完犊子×3。
沈霜寒缓缓抬手，摸了下头发上的臭豆腐渣，周身杀气暴涨。
凌蛰渊当机立断，从怀里掏出一物高举过头：“等等！我有礼物！”
——那是一柄小巧的木剑，剑身上刻着“沈霜寒专属”西个字。
沈霜寒一愣：“这是？”
“臭豆腐味香薰剑穗！”凌蛰渊讨好地笑，“挂在剑上，随时能闻！”
剑灵兴奋地绕着他转圈：我要我要！
沈霜寒盯着那丑萌的木剑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接过。
“下不为例。”
她转身离去，背影依旧高冷，只是发梢还沾着一点臭豆腐渣。
剑灵偷偷对凌蛰渊比了个大拇指：爹，稳！
凌蛰渊长舒一口气，仰天躺倒。
“这日子……太刺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