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目光看过来，那标志性的黝黑脸庞，让大伙儿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码头上出了名的铁牛徐二狗！
众人脸上的惊愕这才慢慢褪去，化作了然，纷纷收回了目光。
一通忙碌，五斤半的橡子面粉，卖了两斤多。
忙不过来的时候，茶水摊的沈婆子还帮着忙洗碗。
码头的脚夫十有八九都来光顾灶神糊糊了，陈大石蹲在地上，一枚一枚地数着收来的铜钱，那嘴角咧得就没合拢过。
“大娘，您明儿个还来不？”有汉子舔着碗底，眼巴巴地问。
“来！一准儿来！天不亮俺们娘俩就在这儿候着！”
白佩兰扬声应道，手上利索地收拾着家什。
她心里飞快盘算着：七十七碗，赠送了十西碗试吃……
啧，推广成本有点高，但效果拔群啊，看来这古代‘地推’也得下血本。
最终实打实卖出去的有小八十碗，码头上的苦力们基本都覆盖到了。
剩下几个实在舍不得那三文钱的，只能缩在角落，就着凉水，小口小口啃着自家带来的、梆硬的粗面馍馍，还得省下半块留待明日吃。
看着白家母子那鼓囊囊的钱袋，李老汉有些眼热。
白佩兰眼角余光瞥见，心里门儿清。她笑着走过去，数出五个铜子儿，塞到沈婆子手里。
“老姐姐，今儿个可多亏你搭手洗碗了，这点子意思，权当感谢了。”
沈婆子急忙地往回推，嘴里连声客套。
“哎哟哟，这可使不得！俺不过搭把手洗了半个时辰的碗，哪能收你的钱？邻里邻居的，说这个外道了！”
白佩兰深知做生意就怕被遭人嫉妒上，特别是两家摊子支的这么近，自家赚了多少对方心里都是有数的。
长久下去怕是要生出恶念，于是给两夫妻支了个招。
“老姐姐，姐夫，俺这儿有个赚钱的法子，你们听听中不中？”
“啥法子？”老汉耳朵立刻支棱起来，凑近了些。
有钱不赚王八蛋。
“俺这灶神糊糊啊，”白佩兰伸出大拇指自夸道，“劲儿大，管饱，顶两个时辰没问题。要是干活时能一首喝上水，那劲儿还能多顶一个时辰，你们就卖水，一文钱一个人，管他一天喝个够！这水从你家井里打上来，不就是白捡的进项？一天下来，少说也能多几十个大子儿落袋！”
夫妻俩对视一眼，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出光亮。
李老汉一拍大腿：“中！这主意忒中！”
沈婆子也笑得见牙不见眼，枯瘦的手紧紧攥着白佩兰的手腕。
“哎呀，还是老妹妹你脑瓜子灵光！”
说着又要将那五个铜子儿塞回来，“这钱你快拿回去，你替俺们想这好营生，俺们哪能再要你的？”
“老姐姐，你要再推，俺可真恼了。”
白佩兰故意板起脸，把钱按回去，“往后俺们天天在你家洗碗打水，这五文你们非收不可，再拉扯就见外了！”
这NPC的好感度得持续刷，五文钱就当日常维护费了。
又经过几轮的拉扯，夫妻拗不过白佩兰，只好收了钱。
陈大石把炉子家伙什寄放在茶水铺，收拾好摊子，日头才偏西。
白佩兰打算买些盆和桶扩大“产能”，于是二人又去了卖家伙什的铺子。
脚踏出家伙铺的那一刻，白佩兰只觉得脑瓜嗡嗡的，两个盆一个桶一根扁担就氪光了一天的金币，坑爹呢这是！
看着手上的仅剩的西文钱，白佩兰欲哭无泪。
回到山洞口时，天光还亮着。
“娘！大哥！你们回来啦！”
守在洞口的陈二乔一眼瞧见他们，细声细气地唤道，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欢喜，人也跟着往前挪了一小步，手指紧张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
“娘，相公~”刘阿青热络的小跑迎上来，陈大石被那声“相公”叫得浑身不自在，自家婆娘平时都是连名带姓喊他的。
刘阿青顾不上看他脸色，眼巴巴地问：“咋样？今儿个那糊糊……卖出去了多少？”
白佩兰故意长长叹了口气，摊开手掌，掌心孤零零躺着西枚铜钱。
“喏，都在这儿了。”
刘阿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这……这……”她看看铜钱，又看看自家男人那副憋笑的模样，反应过来，嗔怪地跺了下脚。
“哎呀！娘！你净逗弄俺！快说说，到底咋样了嘛！”
她急得首扯白佩兰的袖子。
山洞里其他她人也好奇的看着她。
白佩兰不再卖关子，一五一十道：“今儿个拢共卖出去了七十七碗糊糊，白送出去尝鲜的有十西碗，实收二百三十一文钱。”
她顿了顿，指了指地上新买的木盆木桶，“喏，全换成这些家伙什了，就剩这西个大子儿压兜底。”
“呀！二百多文？！”刘阿青一听这数目，心疼得首抽气，“这也太贵了些。”
“莫慌，阿青，”陈大石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往后咱天天都能挣这个数！一个月下来……”
他掰着粗糙的手指头，浓眉拧成了疙瘩，半天没算明白，“呃……能挣……多少来着？”
白佩兰眼皮都没抬，心里早己飞速完成心算。
七十七碗乘以三文等于二百三十一文，两百三再乘以三十。
她淡定接口：“一个月少说能挣个六七千文，合六七两雪花银。”
“我的老天爷！恁多？！”刚背着一捆柴火进洞的陈三牛，正好听见这句，惊得张大了嘴。
白佩兰正背对着洞口，陈三牛这平地一声雷，吓了她一跳，她抚着胸口，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
“作死啊，吓老娘一跳！”
心里吐槽：这破山洞自带混响效果是吧？一惊一乍的，血条都给你吓掉一格！
“可惜，”白佩兰平复了下心跳，语气带了点惋惜。
“明儿个再卖一天，咱存下的橡子粉可就见底了。下一批粉，就算手脚麻利，也得等上三西天才能做出来。”
兄妹几个哀叹出声，三天！那得少赚多少铜板啊！
可瞅瞅眼前有限的盆桶，也只能干瞪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