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十分珍惜这份关系,这段情分。
这些年对老陈家也是尽心尽力,对老陈夫妻犹如父母,对小陈犹如兄弟,小陈前几年寒暑假回家的时候,也十分喜欢这个大哥。
感动归感动,还不至于让一个威猛的男人疾驰着的头盔里填满泪水。
佟遥此刻脑子里想的一首都是当下更重要的事,就是怎么样去正确使用自己的能力。
我如果收一堆易拉罐回来,再买瓶新的,在每个易拉罐里倒一点点可乐,是不是就能以整瓶的价格卖出去?
要是收好多旧烟盒回来,再在每个烟盒里放一支烟,是不是也能以整包的价格卖掉?
要不然我去整几箱喝过的啤酒瓶子,然后往里面倒点酒,再当新的卖出去?
佟遥想了一路,也只想到了这几个方法,理论上来讲可行,捡点易拉罐,或者管商店大姐要几箱空啤酒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又总觉得有种高射炮打鸟的既视感,就好像一个人突然解锁了闪电侠的超能力,甚至可以超越光速进行时光穿梭,可是他却不去拯救世界,只用自己的能力送外卖,每单就辛苦挣几块钱配送费。
电影里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了超能力就一定会在某处刷新出坏蛋,超级英雄们再去拯救世界,可是我这个能力,要怎么才能发挥作用?
有些事情搞不清楚之前,佟遥还是不敢妄用能力,毕竟他还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后果,而且消失的东西会到哪里去,会不会对世界产生什么影响,他也要先搞清楚再说。
进到市区,他把摩托车停在了一个商场的楼下,头盔塞回后备箱,步行穿过一条街,走进了一个开在小学门口的奶茶店。
“元宝的咖啡&奶茶”比周边文具店的招牌略新一些的招牌上是这么写的。
佟遥不爱喝咖啡,他觉得不如大口喝可乐来得自在,也不如大口喝啤酒来得爽快,第一次喝美式咖啡的时候,寻思美国人那么开朗活泼肯定都喜欢甜甜的东西,所以美式应该是加了最多的糖,结果给他苦得哭丧着脸,瞬间清醒得回光返照一样。
这几年他把菜单里的咖啡种类试了个遍,多试了几次以后,现在每次都点拿铁,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拿铁听起来就像是去健身房撸铁,让他觉得像是男人该喝的东西。
几乎每天都来这家店,是因为佟遥和那个男人有过约定,那个生日是6月31日的男人在佟遥的怀里闭上眼睛之前,佟遥答应他,要帮他照顾他的妹妹。
十八岁那年,只有初中文凭的佟遥想去工作屡屡碰壁,他十五岁初中毕业就没上高中,并且离开了家,因为超过了义务教育以后陡然增加的那几千块钱学费,家里没人给他出。
当时他还没成年,他只能到处打打零工,在饭店里端盘子洗碗,甚至还捡过别人的剩菜,后来他发现长得人高马大的,只要老板不查他身份证,说自己己经成年了没有人不信。
不论儿时生活过得多么不开心,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意气风发。十八岁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在当时来看无比骄傲,在他往后的人生里也觉得骄傲至极的决定——应征入伍。
身高一米八五,拳头握起来沙包大,一看就非常有力,虽然当时还偏瘦弱才一百三十多斤,但是宽阔的肩膀和胳膊上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己经证明了他是个好苗子,脸上还圆嘟嘟带点婴儿肥,和身材对比鲜明,体检也是非常轻松地就通过了。
在部队的三年,佟遥身高只涨了一厘米,但是体重涨了五十多斤。不是长胖了,而是真的练出了一身肌肉。几大块腹肌线条错落有致,胸肌厚重,连胳膊都粗了好几圈,甚至臂围比好几个人的大腿围都粗。
他十分享受这两年的时光,从小就听身边的人提及“去了后悔两年,不去后悔一辈子”,可是他觉得没有父亲在旁边打骂,也不用担心下一顿吃什么,每天过得规律且充实,还有好多战友围在身边,大家有共同话题,有嬉笑打闹,这是人生中特别特别幸福的事。
佟遥和那个男人是同一期入伍的,他说他叫王率土,他还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当兵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报效祖国,成为一代大侠。说的时候信誓旦旦一脸严肃,眼神坚毅到任谁都能看出来不是说的空话大话,自然也就没人笑话他。
入伍的第一个月,宿舍有人过生日,大家聚在一个桌子旁互相讲以后的梦想,讲现在的憧憬,然后互相询问了彼此的生日。
佟遥的生日是3月27号,9月份刚刚入伍,离他的生日还有好久。轮到王率土的时候,他说他的生日是96年6月31日。
众人忙着把他说日期的记下来,过了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6月只有30天,哪儿来的31号?
王率土是个孤儿,从小和他妹妹一起生活。
他对自己人生最初的记忆就是两个人相依着在孤儿院里。
两个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是老院长去某个村里做关爱留守儿童活动时,捡回来的弃婴。
农田旁的篮子里,两个没穿衣服只裹了一层布的小娃娃不哭不闹,女娃吮吸着男娃娃的手指,男娃娃瞪着一双大眼睛首勾勾看着老院长。
老院长记得当时是96年的七月底,两个娃娃虽然营养不良瘦的皮包骨头,可是凭借多年经验还是能判断出男娃娃应该己经满月,女娃娃小小的应该才出生不几天。
出生相差一个月左右,所以其实两兄妹应该没有血缘关系。
在老院长的悉心照料下,兄妹俩算是终于活了过来。
女婴被遗弃的原因很明显,她天生缺了一条右小腿,右腿膝盖以下仅有一个圆形的小肉瘤,像是一个被捏紧的小肉包子。
而男婴被遗弃的原因老院长也猜得到——那个村子除了六七十以上不能出外打工的老人,剩下的都是些父母在外的留守儿童,从五六岁到十来岁,再大一点快成年的就被父母带去了城里打工,根本没有婚龄女子,所以兄妹俩的出生很大概率是个悲惨的故事。
孤儿院里的孩子倒没有很多,其实孩子越来越少也是老院长的希冀,盛世太平自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孤儿,倒是往年从这里出去己经事业有成的青年人,时常带着礼物和花篮回来探望老院长和孩子们。
他们牵着老院长的手嘘寒问暖,对老院长亲切的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