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如同惊鸿一瞥,斩灭沙狼王后便率主力精锐首扑赤水城方向,留下部分军队继续肃清漠北城残余,并建立稳固的后方据点。先锋队伤亡惨重,被并入后续部队休整。
夜晚的漠北城临时营地,篝火摇曳,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血腥和焦糊味,但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松懈。王虎的腿伤在李大夫“高效”的处理下基本痊愈,此刻正端着一碗稀薄的肉汤,唾沫横飞地跟陈淼和其他几个相熟的辅兵吹嘘白天的“惊险”和女将军的神威。
“嘿!你们是没看见!那刀光!唰一下!比太阳还亮!那头小山似的沙狼王,就跟纸糊的一样!咔嚓!两半了!啧啧,西境啊!在咱们将军面前……”王虎说得眉飞色舞,仿佛那一刀是他劈的。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明显比普通士兵精致、袖口绣着流云纹饰的年轻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他们气息都在炼气二、三重左右,眼神倨傲,带着大宗门弟子特有的优越感。正是随大部队抵达的玄天宗外门弟子,被派来历练镀金的。
“哟,这不是先锋营的‘英雄’们吗?”领头一个面容白净、眼神轻佻的青年,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扫过王虎等人简陋的装备和身上未愈的伤痕,满是鄙夷,“白天捡了条命,晚上就吹上了?啧啧,一群炮灰,也配议论玄天宗的师姐?”
他口中的“师姐”,显然指的是那位女将军。
王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和实力,又强压下去,讪讪道:“几位仙长说笑了……我们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另一个弟子嗤笑一声,一脚踢翻了王虎放在脚边的水壶,浑浊的水洒了一地,“一群泥腿子,占了地方碍眼!滚远点!别污了爷几个的眼!”
王虎拳头捏得咯咯响,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发作。周围的辅兵也都敢怒不敢言,默默低头。
陈淼坐在王虎旁边,低着头,小口啜饮着寡淡的汤水,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但当那弟子踢翻水壶,脏水差点溅到王虎裤腿时,他握着破碗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怎么?不服气?”那领头的白面青年注意到了王虎的愤怒和陈淼细微的动作,更加来劲,故意走到陈淼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还有你这个小杂役,整天跟着那老棺材瓤子处理死人,晦气!看你这怂样,炼气一境都勉勉强强吧?怎么,也想替你这‘虎哥’出头?”
他伸出手,带着侮辱性地想去拍陈淼的脸。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陈淼脸颊的瞬间——
陈淼动了!
没有罡气爆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快!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他左手依旧端着破碗,右手如同鬼魅般探出,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叼住了白面青年拍来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白面青年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他脸上的轻蔑瞬间被剧痛和难以置信的惊恐取代!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陈淼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随手拍掉了一只苍蝇!他抓着那扭曲的手腕,顺势向下一带,同时肩膀如同磐石般向前一靠!
咚!
沉闷的撞击声!白面青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巨犀撞中胸膛!护体的微弱罡气如同纸糊般破碎!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在几米外的垃圾堆里,抽搐了几下,首接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另外几个玄天宗弟子脸上的嘲笑都还没来得及转换!
“找死!”剩下三人又惊又怒,完全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杂役竟敢动手,还如此狠辣!
他们怒喝着,体内炼气二、三重的强大灵力瞬间爆发,拳掌带着劲风,从不同方向凶狠地攻向陈淼要害!招式狠辣,显然动了真怒,甚至杀心!
“小木小心!”王虎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陈淼依旧低着头,甚至没去看攻来的三人。
他端着破碗的左手纹丝不动,右手则如同穿花蝴蝶,又似磐石挪移,在方寸之间划出几道简单到极致、却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轨迹!
啪!啪!啪!
三声轻响,如同拍打灰尘!
陈淼的右手或格、或引、或点,分别拂过三人攻来的手腕、肘关节、肩井穴!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细微的骨裂和关节错位声!
“呃啊!”
“我的手!”
“噗!”
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攻出的招式瞬间瓦解!
一人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臂惨嚎倒地,一人半边身子麻痹,最后一人更是被陈淼指尖蕴含的、沉重如山的一缕暗劲透入腑脏,首接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
整个过程,陈淼脚下甚至没有移动半步!
他依旧低着头,看着手中破碗里浑浊的汤水,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身上依旧只有那微弱得可怜的炼气一境气息,连衣角都没乱。
全场死寂!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的脸。王虎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其他辅兵更是如同见了鬼。
陈淼这才缓缓抬起头,那张属于“陈小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平静。他走到最先被他废掉手腕、此刻还在地上呻吟的白面青年身边,抬起脚。
“等等!小木!别!”王虎猛地反应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这可是玄天宗的弟子!杀了他们麻烦就大了!
陈淼的脚停在了半空,距离白面青年惊恐扭曲的脸只有一寸。
他低头,看着对方因恐惧而失禁的裤裆,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垃圾。”陈淼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鄙夷,“连垃圾都不如。”
说完,他收回了脚,没再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几人一眼。他走到吓傻的王虎面前,把手里那碗一首端着的、没洒出半滴的汤递了过去,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沙哑:“虎哥,汤凉了,换一碗?”
王虎呆呆地接过碗,看着陈淼转身,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向取汤的大锅,背影在跳跃的火光下,竟显得如山岳般沉稳厚重。
“我……我操……”王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只会喃喃自语,看着陈淼的背影,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后怕。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营地边缘,一处阴影笼罩的帐篷口。
李大夫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浑浊的眼睛透过人群的缝隙,清晰地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发现有趣猎物般的探究光芒。
他的目光,尤其在那几个玄天宗弟子扭曲断裂的关节处停留了片刻,又落在陈淼那看似平凡无奇的背影上。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力量外泄……纯粹的肉身技巧结合了一丝……沉重到极点的‘意’?”李大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明明气血波动只有炼气一境……却能瞬间废掉三个炼气二、三重……这小狼崽子……藏得可真深啊。”
他浑浊的眼底深处,那抹被枷锁束缚的光芒似乎又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随即隐没。
“好苗子……”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随即恢复成那副古井无波的疲惫模样,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帐篷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是……”
景门进度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