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键盘上敲击。
叶俊深打了个哈欠,剪完最后一个剪辑点。
拉开窗帘,叶俊深才惊觉窗外暮色己晚。
客厅没开主灯,只余书房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疲惫的脸,屋里很安静,都能听见冰箱轻轻的嗡声。
视频铃声响起,打破了沉寂。
视频一接通,卡了两下。
“喂,妈。”
叶俊深老妈端着饭碗,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儿子,吃饭了不。”
“还没呢?”
“还没吃?住人家老师家里可得懂点事,别给人家添乱,知道不。”
“嗯嗯,颜姐对我挺好的,我当然知道。”
寒暄几句,老妈话锋一转,嗓门里带着喜气:
“跟你说个事儿!你大堂姐你还记得不,她婚事定了,还有半个月,找了个小她五岁的后生仔,听说家里开厂子的,条件好!你爸说,堂姐年纪搁那儿(快三十了),能找着这样的,是福气!之前来看我们,发的喜糖都是些好家伙呢。”
老妈絮叨着堂姐婆家的阔气,言语间不无羡慕。
叶俊深握着手机,眉头一皱。
堂姐…小五岁…颜姐…条件…
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乱麻。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怔忡的脸。
要是…要是自己也有那样的底气和资本,是不是就敢站在颜姐面前,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俯身照顾的“小屁孩”?
是不是就能有勇气,去够一够那轮温柔又遥远的月亮?
“儿子?发什么呆?”
老妈的声音将他扯回现实,“婚礼你得回来啊!沾沾喜气!你腰也利索了,总不好老赖在颜老师家,人家再好,非亲非故的,时间长了算怎么回事?多招人烦呐!”
老妈的话像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他心底最隐秘的忐忑。
是啊,颜姐从未说过什么。
可这份无声的接纳背后,是否也藏着疲惫和无奈?
自己除了添麻烦,又为她做过什么?
一股酸涩混着无力的燥热涌上喉头。
“嗯,知道了妈。过几天…就回。”
“哎,那就行,你爸和你爷他们也想你了,回来提前说一声哈。”
“嗯嗯,我知道了。”
他声音有些发闷,匆匆挂了电话。
屋里重新陷入安静,比刚才更沉,更空。
电脑屏幕上,颜婉蓉那张在咖啡店光影里气场全开的写真还亮着,美得惊心动魄,又遥不可及。
叶俊深烦躁地合上笔记本,他整个人快消失在黑暗里,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妄想,似乎也消失了。
他把自己摔进沙发,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只觉得这屋子没了那个温软的身影,连空气都冷得扎人。
他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己经到了九点半了。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孤寂的光带。
突然。
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嗯?是颜姐回来了?”
叶俊深几乎是跳起来的,几步冲到玄关。
门开处,一股混合着酒气的淡雅香水味先涌了进来。
颜婉蓉倚着门框,脸颊酡红,眼波流转间带着平日罕见的迷蒙水光,脚步虚浮。
叶俊深立刻伸手稳稳托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整个人半护进怀里。
门被叶俊深“砰”地一声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怎么喝这么多?”
叶俊深半扶半抱着她往客厅走,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和心疼。
怀里的人身体软得不像话,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拂过他的颈侧,杏色桑蚕丝衬衫下,玲珑的曲线毫无保留地贴靠着他,那丰腴绵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来,带着惊人的弹性和热度,几乎灼烫了他的手臂和胸膛。
她发间的馨香混着酒气,织成一张惑人的网。
“要你管…小…小屁孩…”
颜婉蓉含糊地嘟囔,脑袋靠在他肩上蹭了蹭,像只慵懒又任性的猫。
她被叶俊深小心地安置在沙发上,身体却像没了骨头,顺着沙发靠背就往下滑,眼看就要瘫倒。
叶俊深连忙坐到她身边,让她歪靠在自己身上。
她温软的身子几乎整个陷进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膀,发丝蹭着他的下颌,带来一阵轻痒。
叶俊深绷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拿过旁边的薄毯给她盖上,又起身想去倒水。手臂却被一只微凉柔软的手抓住。
“生气啦?”
颜婉蓉仰起头看他,醉眼朦胧,唇角却勾起一抹柔柔的浅笑,指尖在他手臂上轻轻挠了一下。
“没有。”
叶俊深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想抽回手,却被她紧紧地抓住。
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酒后的灼热。
颜婉蓉吃吃地笑起来,她歪着头,水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迷茫,还有一丝寻求依靠的脆弱。
沉默了几秒,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俊深…你心里,真把姐当亲人吗?”
叶俊深心头猛地一跳,低头对上她的目光。
那双总是温柔带笑的杏眼此刻蒙着醉意,却异常认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点头:“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颜婉蓉似乎松了口气,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挣扎。
她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薄毯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
半晌,她才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像是难以启齿,低低地吐出一句:
“他…我那个…今天…跟我表白了。”
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