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珞照傅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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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三十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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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明珞照傅恒
作者:
土豆hub
本章字数:
7082
更新时间:
2025-07-08

第三十六章 真相刺骨,争执难休

紫禁城的秋意总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沉郁,梧桐叶落了满地,被往来的宫人的脚步碾成碎末,混着尘土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富察皇后的丧期刚过三七,按例宫中该除服了,可长春宫的红墙依旧蒙着一层灰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连檐角的铜铃都哑了声,再不复往日的清越。

傅恒站在书房的窗前,指尖捏着一张薄薄的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几乎要将那粗糙的麻纸戳破。纸上是三个小太监的供词,墨迹晕染了几处,像是被水打湿过——那是他昨夜得知真相时,失手打翻的茶盏溅上的。

“……小的们收了尔晴姑娘的银子,在百岁宴前的烛台里塞了硫磺和干棉絮,又在里间的门缝里抹了松油……”

“……火起的时候,是尔晴姑娘让我们锁了内室的门,说‘莫让烟呛着外头的贵人’……”

“……小的们不敢说,可小阿哥……小阿哥确实是被锁在里面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眶发疼。他想起姐姐抱着小阿哥时温柔的笑,想起小阿哥抓着他手指时软糯的触感,想起那场大火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原来那不是意外,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而动手的,竟是姐姐最信任的陪嫁丫鬟。

“尔晴!”傅恒猛地攥紧纸,指缝间渗出血丝,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我杀了你!”

他转身就往外走,玄色的朝服下摆扫过案几,带倒了上面的砚台,墨汁泼了满桌,像一滩化不开的血。

“傅恒!”

沈明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散乱,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手里紧紧攥着一方素帕,帕子的边角都被绞得变了形。

“你要去哪?”她快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目光落在他染血的指尖和那张被揉皱的供词上,心猛地一沉。

傅恒抬眼,眼底布满红血丝,平日里温润的眸子此刻像淬了冰,又像燃着火:“去见皇上,我要让尔晴那个毒妇偿命!”

“不可!”沈明珞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你现在去,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吗?”

“拖下水?”傅恒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太大,带得沈明珞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看着她,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暴怒和失望,“明珞,你看清楚这纸上写的是什么!那是我姐姐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是被人活活烧死的!你让我怎么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窗纸都簌簌作响:“尔晴是姐姐的陪嫁丫鬟,是姐姐一手提拔起来的!她竟敢如此狼心狗肺,我若不将她碎尸万段,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姐姐和永琏?”

沈明珞站稳身子,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知道他疼,知道他恨,可理智像一根弦,死死绷着,容不得她有半分退让。“我知道你恨!我比谁都想让她死!”她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可你想过后果吗?尔晴的父亲是正白旗都统,手握镶黄旗的部分兵权,皇上刚平定准噶尔,正是要安抚旗人的时候,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死去的皇子,去动一个手握兵权的都统吗?”

“那又如何?”傅恒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难道就因为她父亲有权有势,我姐姐和永琏就该死得不明不白?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宫里的道理!”沈明珞也急了,声音陡然拔高,“是这吃人的世道的道理!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后宫龌龊?可他首先是君王,其次才是夫君!你现在把供词递上去,皇上要么压下来,要么就找几个小太监顶罪,尔晴最多是‘管教不严’,罚俸禁足了事!你信不信?”

傅恒被她问得一窒,脚步顿在原地。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懂。他想起皇上对姐姐的“恩宠”,想起每次姐姐受委屈时皇上那句“朕知道了”,想起朝堂上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是啊,他怎么忘了,这宫里的情分,从来都抵不过权衡利弊。

“那……那我姐姐怎么办?”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微微垮下来,眼底的火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灰烬般的绝望,“她被人这样算计,这样羞辱,难道就白死了吗?”

沈明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喘不过气。她走上前,轻轻握住他渗血的手指,指尖的温度带着颤抖:“没有白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们不能急。尔晴父亲的兵权是依仗,也是软肋。等战事平息,等皇上腾出手来,等我们找到能一举扳倒他们全家的证据——到那时,不仅是尔晴,她父亲,她全家,都要为姐姐和永琏偿命。”

“等?”傅恒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失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我姐姐己经等不起了!她就是被这无休止的等待和算计逼死的!你看看这宫里,谁不是在等?等恩宠,等时机,等别人犯错——可最后呢?等来的是一场大火,一具棺木!”

他指着窗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嘶吼:“明珞,我一首以为你懂我,懂姐姐有多难!可你现在跟我说‘等’?你让我怎么等?看着那个毒妇穿着绫罗绸缎,在宫里安安稳稳地活下去?看着她父亲手握兵权,步步高升?”

沈明珞被他吼得一怔,眼眶瞬间红了。她看着傅恒眼里的失望和痛苦,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我不是不懂!”她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我怎么会不懂?皇后姐姐走的那天,我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手一点点变凉,我比谁都想让凶手碎尸万段!”

“可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她上前一步,逼视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你以为皇上真的信任你吗?你是皇后的弟弟,是手握禁军的御前侍卫,一旦你因为‘私仇’冲撞了旗人将领,那些早就看你不顺眼的御史会怎么参你?‘挟私报复’‘结党营私’——到时候,不仅报不了仇,连你自己都会被拖下水!”

“那又如何?”傅恒的声音嘶哑,“能为姐姐报仇,我死不足惜!”

“你死了,谁来护着剩下的人?”沈明珞的声音陡然尖锐,“你死了,尔晴只会更得意!你死了,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只会更肆无忌惮!傅恒,你清醒一点!你不是只为自己活的!”

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急促的喘息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傅恒看着沈明珞通红的眼睛,看着她脸上混合着泪水和决绝的神情,心里那股暴怒的火焰,不知怎么就慢慢平息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悲凉。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每一个字都对,可道理对了,心却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冷风往里灌。

沈明珞也慢慢冷静下来,她抬手擦掉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可我们得忍着。尔晴现在得意,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觉得我们拿她没办法——这正好,让她放松警惕,我们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成色普通的银簪,簪头刻着一个“尔”字。“这是我让人在尔晴常去的假山后找到的,上面沾着松油,和供词里说的对上了。”

傅恒的目光落在银簪上,瞳孔骤然收缩。

“我们还有时间。”沈明珞把锦盒推到他面前,“皇后姐姐的丧期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尔晴必定会露出马脚。我们只需要再等等,再忍忍。”

傅恒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枚银簪,指尖抚过簪头的刻字,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想起尔晴小时候跟在姐姐身后,怯生生地喊“少爷”的模样,想起姐姐出嫁时,她抱着包袱哭着说“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娘娘”的模样——原来人心,真的会变得这么快,这么狠。

“婚期……”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婚期定在下月初,怕是……”

沈明珞心里一沉,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去跟太后说,再延些日子。”

她知道,此刻的傅恒,心里装着血海深仇,装着无尽的悲痛,根本无力去想婚娶之事。而她,也同样没有心思去筹备一场喜庆的婚礼——在姐姐的灵柩还未入土的时候。

傅恒没有看她,只是望着窗外那棵落尽了叶子的梧桐,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多谢。”

沈明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傅恒依旧站在窗前,背影萧索得像一尊石像,玄色的朝服在灰暗的天光里,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

她轻轻带上房门,将那满室的悲伤和绝望关在里面。走廊里的风很大,吹得她单薄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冷得像冰。她抬手按住心口,那里跳得很沉,每一下都带着钝痛。

明玉不知何时站在廊下,见她出来,急忙上前扶住她,眼里满是担忧:“公主,您脸色好差,要不要……”

“没事。”沈明珞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飘,“去告诉太后,婚期延后,就说……就说傅恒大人为皇后守孝,心绪难平,不宜操办喜事。”

明玉应了声,却还是忍不住问:“那尔晴姑娘……真的就这么算了?”

沈明珞抬头望向天边,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塌下来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坚定:“不算。”

不算。

这笔账,她记下了。

无论是尔晴,还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欠了姐姐的,欠了小阿哥的,她都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只是这过程,注定要浸满血泪,磨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飘过走廊,像是在为这场未竟的争执,呜咽着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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