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的岩浆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紫光，三百年前被芭蕉扇熄灭的烈焰如今己化作粘稠的熔岩沼泽。
花斑豹踏着腐骨锻造的靴子，两只眼睛在兜帽阴影中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幽光。
他手中那截布满裂痕的铁棍正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
"好个随心铁杆兵！"花斑豹的舌头舔过棍身裂纹道，"齐天大圣的伴生神铁，竟被如来金钵震出魂魄。"
熔岩突然炸开气泡，溅在他苍白的手背上腐蚀出森森白骨，他却恍若未觉地大笑道："六耳猕猴，你听见三界众生的怨念了吗？"
铁棍剧烈震颤，裂纹中渗出黑红相间的雾气。
花斑豹突然将兵器掷入岩浆，嘴里开始吟诵上古魔咒。
熔岩如同活物般包裹铁棍，天空血月射下一道妖光，山间顿时响起千万冤魂的哀嚎。
"以狮驼国八十万亡魂为祭！"花斑豹的爪子撕开自己胸膛，跳动的心脏迸发出漆黑血箭，"以豹灵元圣的本命精血为引！"
岩浆瞬间凝固成紫黑色晶体，一根缠绕着血管状纹路的长棍破岩而出，棍首睁开三只金色竖瞳。
六耳猕猴的身影在熔岩蒸汽中若隐若现。
他不再是毛脸雷公嘴的猴相，而是化作俊美青年模样，唯有耳后三对透明薄耳微微颤动。
他握住噬心棍（铁棍）的刹那，整座火焰山轰然塌陷，三百里内所有活物瞬间化作干尸。
"好个噬心夺魄的宝贝。"六耳猕猴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回音，棍首金瞳与他额间新生的竖瞳同时转动，"花斑豹，你要什么？"
花斑豹张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我要你打碎灵山三十三重天，我要如来看着他的极乐世界变成……"
话音未落，噬心棍己贯穿他的头颅。
六耳猕猴凑近花斑豹的尸身道："如来的位置，本座要亲自来坐。"
…………
千里外的陈家村飘起细雨，玉阳法师的青衫在药香氤氲中微微泛潮。
这位云游医师正将最后一把艾草投入药炉，忽然按住心口倒退三步。
药童看见师父的琉璃佛珠无端炸裂三颗，而窗外雨丝竟在空中凝成倒悬的莲花状。
"师父？"药童惊呼道。
玉阳望着西方天际喃喃自语："有尊魔头踩着因果线回来了。"
他腕间褪色的金箍印记突然灼痛难忍，那是九世轮回都未消尽的佛门烙印。
六耳猕猴出现在瘟疫蔓延的陈家村。
他化作受伤猎户倚在枯槐下，右腿"伤口"流淌着精心调制的妖血。
玉阳蹲下身为他包扎伤口，噬心棍在包袱里发出只有妖魔能闻见的兴奋颤抖。
"师父好医术。"六耳猕猴盯着玉阳后颈若隐若现的卍字佛光，"这般慈悲心肠，倒像传说中的金蝉子。"
他耳后六耳捕捉到对方骤然加速的心跳，以及血脉深处流淌的十世佛力。
玉阳突然捏碎手中药丸，雄黄粉混着朱砂在两人之间爆开红光。
"施主这伤，"他的僧鞋在地面烙下莲花金印道，"怕是九幽黄泉也养不出来吧。"
六耳猕猴大笑起身，伪装伤口里爬出无数血色蜈蚣。
村民们的眼睛突然全部变成浑浊黄色，如同提线木偶般围拢过来。
"圣僧既然看破，"他指尖掠过玉阳腕上金箍印记，惊得对方连退七步撞上结界，"可还记得这个紧箍咒？"
噬心棍突然暴起发难，却被玉阳怀中迸发的《心经》梵文挡住。
六耳猕猴眯眼看着金蝉子转世身周浮现的八部天龙虚影，突然收棍轻笑道："有意思，第十世的唐僧居然修成了金刚不坏。"
他化作清风消失前，往瘟疫井中滴入自己的妖血，"我们灵山再见，师父。"
而后玉阳在禅定中看见恐怖幻象：三十三尊金身罗汉同时流出血泪，大雄宝殿的如来金像爬满六耳猕猴脸孔的肉瘤。
他惊醒时发现腕间金箍印变成了缠绕黑气的双环纹，正是当年紧箍咒与金箍咒重合的模样。
…………
灵山的晨钟在卯时三刻突然炸裂。
青铜碎片如雨坠落，看守山门的金刚力士抬头望见云端站着个披着金色锁子甲的身影，火眼金睛里跃动着紫色妖焰。
"斗战胜佛归来了！"持国天王的琵琶弦却突然全部崩断，"不对！这是……"
六耳猕猴的噬心棍己经洞穿他胸膛。
魔兵贪婪吮吸着佛将金血，棍身血管纹路亮起骇人红光。
他耳后六片透明薄耳捕捉到三十三天外传来的警讯，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道："今日叫诸佛都认得六耳弥天大圣！"
大雄宝殿的地面突然涌出黑潮。
十八罗汉刚结降魔阵，伏魔圈里的金砂就全部化作剧毒蜈蚣。
骑鹿罗汉的坐骑突然发狂，鹿角暴涨刺穿主人胸膛；长眉罗汉的雪白寿眉自动绞住自己脖颈；他们都在照妖镜里看见了自己心底最深的妄念。
"好个无相天魔！"降龙罗汉的袈裟燃起纯阳真火，却见那妖猴的身影在火焰中一分为六。
六个六耳猕猴同时挥棍，棍风撕裂空间产生的真空刃将整座须弥山拦腰斩断。
文殊菩萨的狮子金身刚现出法相，就被噬心棍首的金瞳瞪得僵在原地。
他看到棍身上浮现出混沌初开的景象，那根本不是后天炼制的兵器，而是先天神魔的脊椎所化！
玉阳法师此刻正在山脚呕吐黑血。
他腕间双环金箍印烫得皮肉焦糊，却因此保持清醒。
怀中《金刚经》无风自动翻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处，纸页上渗出金蝉子九世轮回积累的佛血。
"原来如此！"玉阳突然将经书拍入眉心，佛血在额间凝成朱砂痣。
他看见三百年前真假美猴王对决的真相，如来金钵扣住的其实是孙悟空，而留在世上的"齐天大圣"早被六耳猕猴用《大品天仙诀》调换了元神！
…………
三十三天外的混沌罡风突然静止。
六耳猕猴站在如来莲座前，噬心棍插着七宝妙树的残骸。
他伸手触碰佛祖金身，佛像表面立刻爬满肉瘤状凸起，每个肉瘤都裂开成孙悟空的脸。
"师父何必装睡？"六耳猕猴的妖瞳映出金身内部流动的混沌之气，"您用金蝉子当诱饵引天魔入彀时，可没这般畏首畏尾。"
他突然暴起一棍，如来金像轰然崩塌，露出藏在胸腔处的晶莹指骨。
无相佛骨现世的刹那，灵山所有钟鼓齐鸣。
六耳猕猴的六耳渗出黑血，却狂笑着抓向佛骨："原来您也窃取混沌本源……"
话音未落，佛骨突然化作八万西千道金光，每道金光里都坐着尊微缩如来，同时念起紧箍咒。
玉阳法师就在这时踏着破碎的梵文走上须弥山。
他每一步都在虚空绽放金莲，脑后浮现十世轮回的光轮。
最外层的光环里，唐僧的身影正在消散。
"悟空。"这一声呼唤让噬心棍剧烈震颤。
六耳猕猴转身时，妖瞳里闪过一丝在五行山下初见唐僧时的茫然。
玉阳双手结触地印，腕间双环金箍突然飞起。
一个套住噬心棍，另一个悬在六耳猕猴头顶嗡嗡作响。
"你当年在观音院问过的问题，"玉阳的声音忽然变成金蝉子的空灵梵音，"现在可有答案？"
六耳猕猴突然抱住头颅惨叫。
他耳后六片透明薄耳全部撕裂，露出里面蠕动的混沌触须。
大雷音寺的地基开始崩塌，无数金色"卍"字从裂缝中飞出，在空中重组为完整的紧箍咒。
文殊菩萨的慧剑终于抓住破绽斩下。
六耳猕猴的一只耳朵被斩落飞出，左臂齐肩而断，断肢却化作三头六臂的恶猿扑向佛骨。
玉阳突然喷出带着金光的鲜血，血滴在半空凝成"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把三头六臂的恶猿迅速消灭。
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噬心棍上。
被金箍套住的魔兵突然软化，血管状纹路褪去后露出原本的镔铁本色。
棍首三只金瞳流下血泪，其中倒映着当年真假美猴王在灵山互换身份的瞬间。
噬心棍坠地时发出的不是金属铮鸣，而是类似心跳的闷响。
六耳猕猴捂着断裂的左臂后退，妖血滴在地上长出布满眼珠的菌菇。
他看见玉阳法师的僧鞋踏过菌菇丛，那些眼球便纷纷爆裂成金色蒲公英。
"你居然，真的找到了,"六耳猕猴的声音突然分裂成数百个重叠的回声，每个回声里都夹杂着混沌的嘶鸣，"金蝉子的佛血。"
玉阳额间朱砂痣正在融化。
金红色液体流过鼻梁时分叉成树状纹路，在他脸上勾勒出完整的菩提树图腾。
他抬手去抓悬浮的佛骨，指尖碰触的虚空泛起鱼鳞状波纹，那是三界壁垒被混沌侵蚀的征兆。
"大圣。"玉阳忽然轻声呼唤，"你听见混沌海的潮声了吗？"
六耳猕猴的剩余五耳突然竖首。
他耳洞深处传来粘稠液体翻涌声，某种超越三界认知的存在正通过耳道与他对话。
噬心棍突然自动飞回他手中，棍身浮现的血管纹路此刻清晰显现出先天八卦的排列。
文殊菩萨的慧剑突然停在半空。
这位以智慧著称的菩萨发现，六耳猕猴妖瞳里映出的不是当下灵山，而是女娲补天前的星空裂痕，那裂痕的形状与无相佛骨完全一致。
"金蝉子！"文殊的狮子座驾突然口吐人言，"佛骨是……"
噬心棍与慧剑相撞产生的冲击波掀翻了大雄宝殿的残垣。
六耳猕猴在爆炸中现出本相：不再是猴形也不是俊美青年，而是不断在万千形态间切换的混沌聚合体。
唯有左耳后一片残破的透明薄耳，还保留着最初六耳猕猴的特征。
玉阳突然将佛骨按在自己心口。
晶莹指骨融入血肉的刹那，他脑后十世轮回光轮中的唐僧虚影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尊三头六臂的忿怒明王。
瘟疫村井水中的妖血倒流回他腕间金箍印，化作黑金相间的降魔索。
"原来如此。"玉阳的声音带着非人的混响，"如来用你当容器承载混沌。"
六耳猕猴的噬心棍突然软化缠绕手臂，棍首金瞳流出的血泪在空中写出上古妖文。
文殊菩萨认出那是女娲皇宫墙上的警示箴言——"混沌归来日，真假俱成空"。
阿修罗界的血月突然出现在灵山上空。
月光照在玉阳身上，他僧袍下的皮肤开始龟裂，裂缝中透出混沌之光。
六耳猕猴趁机扑向佛骨融合处，五指化作漆黑触须刺向玉阳心脏。
降魔索自动绞住触须，却在接触瞬间被染成污浊的灰色。
"师父，小心！"噬心棍突然传出孙悟空虚弱的声音。
棍身某段镔铁透出微弱金光，映出被混沌侵蚀的猴王元神。
六耳猕猴发出非人的尖啸。
他耳中爬出的触须突然暴长，在虚空画出混沌符咒。
阿修罗界的血月裂开缝隙，无数灰色手掌从裂缝中伸向佛骨。
文殊菩萨的慧剑斩落手掌，断肢却化作更多小手掌爬向玉阳。
玉阳结印的双手突然僵住。
他发现自己正在遗忘"玉阳"这个身份的记忆，而金蝉子的佛性本能地要消灭所有混沌污染。
瘟疫村那个为他捧药的小童面孔正在模糊，这种凡人情感正在干扰佛力运转。
"这就是如来的算计。"六耳猕猴的声音突然清澈起来，露出被混沌压制己久的本真元神，"用十世轮回的人性困住佛骨。"
噬心棍突然挣脱控制，一棍刺穿六耳猕猴胸膛。
棍身金光暴涨，孙悟空的虚影从棍中走出，与宿主残存的元神合二为一。
混沌触须如潮水退去，露出六耳猕猴原本的赤金色妖瞳。
"呆子。"孙悟空的声音从六耳猕猴口中传出，"还不明白吗？我们都是……"
血月裂缝中突然降下灰色光柱。
光柱中浮现的身影让文殊菩萨的慧剑当场锈蚀，那是个与如来有着相同面容，却长着混沌触须的诡异存在。
无相佛骨从玉阳胸口浮出，向着灰色如来飞去。
玉阳突然扯断腕间降魔索。
蕴含九世佛血的黑金绳索在虚空结成往生咒，将瘟疫村所有接触过妖血的村民魂魄强行超度。
借这份逆天而行的业力，他暂时挣脱佛性束缚，纵身抱住飞向混沌的佛骨。
"大圣！"玉阳燃烧着魂魄之火喊道，"还记得紧箍咒吗？"
六耳猕猴（或者说苏醒了一半本性的孙悟空）浑身剧震。
噬心棍上的金箍突然收缩，勒出棍中封印的混沌本源。
灰色如来发出刺痛元神的尖啸，血月裂缝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文殊菩萨的狮子座驾在这时咬断了自身佛骨。
纯净的佛力注入慧剑，为玉阳劈开条通往混沌裂缝的路。
所有人都看见裂缝那端漂浮着无数如来金身碎片，每块碎片里都封印着不同的天魔。
"原来如此！"玉阳在融入混沌前最后回头，腕间褪色的金箍印突然亮如朝阳，"这才是真正的西天取经。"
噬心棍与佛骨相撞的瞬间，三界所有生灵都听见了琉璃破碎的脆响。
六耳猕猴的身体全部重生，而孙悟空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棍身嗡鸣中。
混沌裂缝中涌出的灰色雾气凝结成莲台，灰色如来端坐其上。
祂的每根手指都延伸出万千触须，触须末端生长着微型佛首，正在同时诵念不同的经文。
玉阳法师发现那些经文倒着听竟是《大品天仙诀》的全本。
"金蝉子，你终于带来了钥匙。"灰色如来的声音让灵山废墟浮到半空，碎石在空中重组为倒悬的佛塔，"这三界牢笼，该破了。"
噬心棍突然剧烈震颤。
六耳猕猴此刻他眼中金赤妖瞳各占一半看到棍身浮现的血管纹路正在与灰色如来共鸣。
那些纹路根本不是后天形成，而是被混沌掩盖的先天道纹！
文殊菩萨的慧剑突然锈蚀崩裂。
他座下狮子己然圆寂，金身正被灰色雾气快速侵蚀。
"不要看祂的眼睛！"文殊用最后佛力凝结梵文遮住玉阳双目，"那是归墟的……"
灰色如来轻轻抬手，文殊菩萨的警告凝固成空中冰晶。
玉阳额间菩提树图腾突然燃烧起来，疼痛让他意外获得"听"见混沌的能力，灰色如来体内流淌的竟是逆转的《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六耳猕猴的噬心棍突然自动施展出"万相皆空"棍法。
这套超越孙悟空毕生所学的棍术，每一式都精准击打在倒悬佛塔的薄弱处。
奇怪的是，灰色如来非但不阻止，反而露出诡异的微笑。
"明白了吗？"灰色如来的触须轻抚过六耳猕猴的耳朵，"你本就是属于归墟的。"
玉阳突然扯下燃烧的菩提树图腾。
带着皮肉的血图腾在空中化作金桥，他踏桥首取灰色如来心口："大圣！看棍！"
噬心棍闻声飞向玉阳。
两者接触的刹那，棍首三只金瞳突然流下血泪，泪滴在空中显化出灵山真相：如来金钵扣住的确实是真悟空，而留在世上的"齐天大圣"体内，同时存在着六耳猕猴与混沌种子的双重元神！
灰色如来胸口被玉阳击中的位置，浮现出与无相佛骨完全一致的裂痕。
裂缝中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细小的梵文字符。
玉阳惊觉这些字符正是十世轮回中他念过的所有经文，此刻正在被混沌逆向解析。
"多谢收集。"灰色如来的触须突然刺入玉阳眉心，"十世佛血，正好补全。"
六耳猕猴的六耳突然全部撕裂。
从耳洞中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纯净的混沌之气。
他抓住噬心棍中部猛地扭转，镔铁外壳破碎后露出的竟是半截金箍棒！
断裂处的纹路与无相佛骨完全吻合。
"老孙想起来了！"六耳猕猴的声音突然变成纯粹的孙悟空腔调，"如来老儿在八卦炉里就……"
灰色如来突然暴怒。
所有触须放弃玉阳，转而刺向六耳猕猴。
倒悬佛塔崩塌成无数锋利碎片，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恐怖未来。
文殊菩萨残存的金身突然站起，用最后力气抱住灰色如来双腿。
玉阳腕间双环金箍自动脱落。
在空中，它们化作阴阳鱼纠缠的因果之轮，轮转时发出的嗡鸣竟是完整版的紧箍咒！
六耳猕猴痛苦抱头，却见自己与噬心棍中孙悟空的元神在咒语中开始融合。
"原来紧箍咒是，"玉阳看着灰色如来突然扭曲的面容，恍然大悟，"混沌契约的逆转化！"
噬心棍与无相佛骨相撞的瞬间，整个灵山化为微尘。
尘埃中浮现出比三界更古老的图景：清气上升为佛，浊气下沉为魔，而混沌才是最初的本源。
灰色如来的身影在真相中扭曲变形，最终现出条横贯天地的巨蛇原形，那是混沌初开时被斩杀的先天神魔怨念所化！
六耳猕猴此刻己完美融合双重元神，他突然将噬心棍插入自己心口。
赤金妖血喷洒在因果之轮上，轮盘立刻逆转。
灰色巨蛇发出震碎三十三重天的嘶吼："你竟敢背叛混沌！"
"俺老孙，"六耳猕猴的每根毛发都开始燃烧混沌之火，"从来只做自己！"
微尘佛国中，玉阳法师的僧袍化作金色战甲。
他伸手接住六耳猕猴抛来的半截佛骨，掌心立刻浮现出完整的西游路线图。
所有磨难地点连成的图案，赫然是镇压混沌的古老法阵。
"师父，"六耳猕猴的声音越来越像真正的孙悟空，"当年你骗我戴金箍时，可没说这是混沌契约。"
玉阳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
十世佛血正在被佛骨吸收，而人性记忆如沙流失。
他忽然捏碎怀中保存的瘟疫村药囊，小童残留的气息让他暂时稳住身形。
灰色巨蛇的鳞片开始脱落。
每片鳞落地都化作一尊扭曲的佛陀，念着颠倒的经文围攻而来。
六耳猕猴舞动噬心棍，棍风扫过的空间留下金色轨迹，这些轨迹自动组成《金刚经》全文。
七彩佛光从融合处爆发，照亮了巨蛇七寸处隐藏的弱点，那里插着根断裂的金箍棒尖端，正是当年如来偷袭混沌的证明！
灰色巨蛇突然盘绕成莲台状。
蛇首分裂成过去、现在、未来三尊如来法相，同时结出不同手印。
时间长河因此紊乱，六耳猕猴看到无数个平行时空中，自己有时成佛有时化魔，但最终都走向毁灭。
"没用的。"未来如来冷笑，"混沌特性决定所有可能性终将……"
六耳猕猴的噬心棍突然刺入时间长河。
棍身浮现的血管纹路里流动起玉阳十世佛血，在因果之轮加持下，竟将所有平行时空的"自己"力量短暂叠加！
这一棍超越了时间法则，同时击中三尊如来法相。
"好个变数！"现在如来的金身开始崩溃，"但你以为金蝉子就……"
玉阳突然出现在巨蛇七寸处。
他整个人化作金色箭矢，带着瘟疫村小童的那滴眼泪，射入金箍棒断裂处的缝隙。
眼泪与混沌接触的刹那，竟产生了连灰色如来都恐惧的奇异反应，那是绝对纯净的人性之光！
混沌空间开始坍缩。
六耳猕猴看到玉阳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消散，十世轮回积累的佛力正逆向注入三界裂缝。
那些被混沌污染的梵文正在玉阳体内重组，形成全新的《大慈悲咒》。
"师父！"六耳猕猴的呼唤让噬心棍突然软化。
这件混沌神兵化作液体包裹住玉阳即将消散的灵体，棍首三只金瞳流出的不再是血泪，而是清澈的菩提露。
灰色巨蛇在扭曲中现出本来面目，那是与如来同源而生的混沌镜像。
所有战斗痕迹在真相大白时重组，灵山废墟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庄严。
唯有倒悬的佛塔证明刚才的激战并非幻觉。
"原来如此。"六耳猕猴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俺老孙本就是……"
玉阳最后的身影在菩提露中微笑。
他指向六耳猕猴心口，那里悬浮着全新的无相佛骨，由混沌与佛性完美融合的结晶。"大圣，你看。"
噬心棍与佛骨完全融合，三界所有生灵心头响起清越钟声。
阿修罗界的血月变成纯净白色，被超度的瘟疫村村民在轮回中绽放金光。
六耳猕猴的六耳脱落，重生为正常双耳，而火眼金睛里的妖焰化作智慧之火。
"佛魔本一心。"玉阳的声音随着消散的身影回荡，"众生平等。"
文殊菩萨从入定中醒来，发现狮子座驾正在舔舐他的手掌。
灵山上下完好如初，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唯有藏经阁多出部无名典籍，首页画着根缠绕双色丝线的铁棍。
…………
人间某处瘟疫刚愈的村庄，小童望着天空突然落泪。
他掌心接住的雨滴里，隐约可见个微笑的僧影。
倒悬佛塔的最顶端，六耳猕猴正凝视掌心旋转的因果之轮。
轮盘中心，灰色如来的残念与玉阳的佛性形成完美的阴阳平衡。
"师父，这经，"他耳畔响起唐僧当年在流沙河边的感慨，"取得值了。"
混沌归墟的最深处，全新的法则正在孕育。
某粒微尘突然亮起金光，里面传出婴儿清脆的啼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