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遗传科的灯光白得刺眼，像是要把人照透。
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不敢与我对视。他递报告的手在发抖，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林先生，结果出来了。"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您提供的样本...与林教授不存在生物学父子关系。"
我盯着报告单上那行加粗的数据：
**亲子关系概率：0.00%**
纸面突然变得滚烫，黑色油墨开始融化，变成粘稠的血珠在纸上滚动。医生惊恐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器械架。
"这、这不可能..."
整张报告"呼"地燃起幽绿色火焰，火苗却冷得像冰。灰烬飘落在诊台上，诡异地聚拢，组成一个扭曲的殄文：
**"钥匙"**
诊室的门突然"咔嗒"一声自动反锁。医生转身想逃，却撞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墙上的——
一面青铜古镜。
镜中，我的倒影正用手术刀划开医生的喉咙，鲜血喷溅在镜面上，却诡异地被吸收殆尽。
深夜，我站在张老板的别墅门前。
这个三年前用赝品青铜器害死父亲的老狐狸，家门口摆着一对镇宅貔貅。月光下，貔貅的红宝石眼睛泛着诡异的光。
我咬破指尖，让血珠滴落在右侧貔貅的鼻尖。
"咔——"
红宝石应声裂开，几条青铜色的细虫从裂缝中钻出。它们细如发丝，却行动迅捷，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屋内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像是整面博古架倒塌的声音。接着是瓷器接连摔碎的脆响，中间夹杂着一声短促的惨叫。
第二天早报头条触目惊心：
**《知名古董商张某离奇死亡，全身血液结晶化》**
配图上，他的尸体呈现出诡异的跪姿，双手捧着自己被掏空的心脏。最骇人的是，他的胸腔里塞满了——
龙鳞状的暗红色血痂。
回到家，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缓缓擦掉嘴角的血迹。
倒影的动作慢了半拍。
当我凑近镜面时，它突然伸出手，掌心与我完全贴合。但它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黑，最终形成锋利的青铜爪。
"你不是我。"我嘶声道，喉咙干涩得发疼。
倒影的嘴角突然撕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从来都不是。"
它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说话，最底层还混着妹妹的哭喊声。
我抄起洗手台上的玻璃杯砸向镜子。"哗啦"一声脆响后，我发现所有碎片里的倒影——
都在对我露出狰狞的笑容。
地下室的老式保险柜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父亲留下的黑铁匣子正在里面疯狂颤动，锁孔是条盘绕的小龙形状。我深吸一口气，将还在渗血的食指按了上去。
鳞片状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啃咬着我的皮肤。
"咔哒"。
匣子弹开的瞬间，书架上的羊皮古籍"嗖"地飞过来，"啪"地贴在墙上。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停在一幅插图上：
一把青铜钥匙，柄部镶嵌着——
一颗完好的人类犬齿。
我下意识摸向自己最近隐隐作痛的右上犬齿，突然明白了灰烬提示的含义。
匣子里只有一本发黄的日记本。
父亲的字迹潦草得可怕，有些页面还被深褐色的血渍黏连在一起：
**"1989.3.15 小雨第一次蜕皮，旧皮必须立即焚毁..."**
**"但凌晨发现旧皮在模仿她的动作..."**
**"镜子会记住所有被照过的形象..."**
**"我们家族的血脉不是遗传，是寄生..."**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B超照片。
模糊的画面里，母亲子宫中蜷缩着的——
是两条正在互相撕咬的龙形胎儿。
我的视线突然模糊，右眼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滴金色的液体落在照片上，胎儿的身影突然动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