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以为自己配得上她？
第一十二章 真以为自己配得上她？
慕瓷冷冷地看着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裴燕霆蹙眉，“我想要什么？”
慕瓷看他装模作样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
她猛然抬手，使出浑身力气，一掌就将眼前的男人推了出去。
事情超出裴燕霆预期。
他后退两步站定，俊脸噙起一丝薄怒，“慕瓷！”
黑眸盯着眼前的女人，他脸色沉得可怕。
慕瓷也瞪着他，“你不就是想看我走投无路，你不就是想让我粉身碎骨。
你成功了，你赢了！
我拿不出五百万，我找不到工作。
——我很快就要失去我的爸爸了。”
裴燕霆不语，薄唇抿成一条线。
慕瓷浑身发抖，“你问我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知道啊，就是知道才跟他们上车。
我但凡有一点退路，但凡有一点……我会冒那个险么？”
她以前是有点娇气，外表看着天不怕地不怕，实际胆子最小。
喝水烫到舌头，都要跟他撒娇半天逼着他哄。
可真决定跟他们上车那一刻，她竟然什么都不怕了。
裴燕霆插在裤兜里的手，指节都被他捏得泛了白。
“所以……为什么不来找我？”
慕瓷仰头笑了声，“找你？他们就算要我的命，但至少会给我钱，我还可以救我爸爸。
你呢？你只会赶尽杀绝。
你责怪我当初把你的行踪，出卖给你爸。
可你似乎忘了，是你先拒绝我爸的求助，对慕家见死不救。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错，就算再来一次，也依旧会这么做。”
裴燕霆的脸越发的阴沉。
他感觉胸口越来越闷，直至透不过气。
旁边看戏的两人，只感觉后背一阵冷风吹过。
“我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弱肉强食。
我输了，我接受。”
慕瓷连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深呼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天马上就要亮了，医药费我依然交不起，你要停药就停吧。
这个操蛋的世界，我实在是受够了。”
她脚步缓慢的往前走了两步。
裴燕霆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从眼前走过。
他努力忽略掉她的眼泪，也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
直到——
“嘀！嘀！嘀！”
连续的紧急喇叭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不知混着谁的尖叫。
裴燕霆的视线，锁定对面驶过来的卡车。
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带着飞蛾扑火的架势，跑到马路中央。
他的心跳几乎要停滞。
“慕瓷——”
都说死亡是一种乔迁之喜。
慕瓷甚至感觉到快意。
因为她要搬去有妈妈的地方了，用不了几天，爸爸也会来陪她们。
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要团聚了。
慕瓷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三年前。
她放学来到医院，看到妈妈的病房里，围了很多外国男人。
他们身材魁梧，黑衣黑墨镜，不苟言笑的样子异常吓人。
“你们是什么人？”
慕瓷冲进去，推开他们护在宋芷兰前面。
“都给我出去，不许围着我妈妈。”
宋芷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最近她的情况越来越差，做的治疗也越来越多。
爸爸想了很多办法，还是供不上医院的开销。
宋芷兰看着慕瓷娇小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她用尽力气，拉拉慕瓷的衣袖，“……小瓷，不要怕……他们，他们是妈妈找来的。”
慕瓷疑惑的回头。
妈妈为什么会认识这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外国人？
宋芷兰看出慕瓷眼底的疑问，气若游丝道：“……他们，是来接阿霆的。”
慕瓷双眸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妈妈……”
宋芷兰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小点声。
她凑到慕瓷耳边，低声说：“小瓷，妈妈陪不了你们多久了，这是……这是妈妈最后，能替你和爸爸做的事了。
我知道你担心阿霆，可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他们……他们不会害他的。”
“可是……”
宋芷兰摇头，“没有可是，阿霆马上……马上就会过来，妈妈会和他解释，他若要恨，就让他恨我吧。”
“妈……”
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病房的门被敲响。
站在床尾的一个黑衣人，对着耳机用英语说了“知道了”就示意其他人的出去。
慕瓷看着他们的背影，猜到应该是裴燕霆来了。
宋芷兰挣扎着起身，“小瓷，扶我起来，我，我去和阿霆说。”
慕瓷按着她的肩膀，“妈妈，您躺着就好，我会和他说的。”
“不，不用，我，我自己去……咳咳咳……”
宋芷兰实在没有力气下床，只动一下，就控制不住的咳喘。
慕瓷心疼的扶着她，“妈妈，我会替您解释清楚的，您安心躺着。”
慕瓷不顾宋芷兰的挣扎，替她盖好被子，开门走了出去。
宋芷兰看着她冷静的侧脸，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瓷关上房门。
出来就看到走廊上，站满了黑衣人。
一道凛冽的身影注视着她的方向，周身萦绕着渗人的寒气。
慕瓷看过去，那如刀削般的轮廓逆光而站。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光影流转间，他身上的墨色手工西装，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们说要见我的人……是你？”他哂笑出声。
一瞬间，慕瓷仿佛看到了他眼底不可阻挡的杀气。
她面色从容，“是我。”
裴燕霆瞳孔一颤，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良久，他低哑出声：“慕瓷，为什么？”
慕瓷双手环胸，懒洋洋开口时，嘴角弯起讥诮的弧度。
“玩玩而已，你不会真以为自己配得上我吧？”
那双布满血丝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
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混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慕瓷，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人间炼狱？你不如直接要我的命。”
“我乐意可以喜欢任何人，我不乐意……你什么也不是。”
“好，很好！就当我这十年喂了狗，从今往后，你慕瓷看到我裴燕霆绕着走，只要我活一天，绝不会放过慕家！”
他决绝的背影，与记忆里温柔的模样重叠、扭曲，直到将心脏绞成破碎的残渣。
慕瓷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的手指深深陷进皮肉里。
“嘀嘀嘀——”
病房里传来监护仪的报警声。
慕瓷一惊，“……妈妈！”
她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