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团部办公室的玻璃窗,在祁振戎的办公桌上洒下斑驳光影。
他握着钢笔,目光扫过桌上最新的军事演习报告,思绪不禁飘回军校时光 。
那时的军事理论课堂上,黑板写满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战术图。
赵蒙生永远坐在第一排,红笔在《现代战争概论》上批注得比教材还厚。
课间,他抱着一摞资料快步走到祁振戎身边,“祁团长,你看这个制空权理论,和我们当年夜袭的地形利用......”
他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说着说着,突然声音低了下去,“老祁,说真的,这些年你救了我这么多次。”
“在战场上替我挡子弹,军校里帮我补战术短板......”
祁振戎愣了愣,粗糙的手掌拍了拍赵蒙生的肩膀:“说这些干啥,咱是过命的兄弟。”
赵蒙生却认真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真挚:“老祁,等军校毕业,我让我母亲给你运作运作,争取再升一级。”
“你这本事,不该只停在团长位置。”
祁振戎当即皱起眉头,连连摆手:“使不得!我这团长是靠兄弟们拿命拼出来的,不是靠关系。”
“九团的精神,就是实打实的血性和本事,要真靠走后门,我祁振戎第一个不答应!”
他说得激动,胸膛剧烈起伏,“铁牛他们用命换来的荣誉,咱得干干净净守住!”
赵蒙生看着祁振戎涨红的脸,先是一怔,随后笑了。
重重地拍了拍祁振戎的后背:“老祁,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待赵蒙生转身离开,祁振戎却独自坐在课桌前,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发起呆来。
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窗棂,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前世 。
那个无权无势、处处碰壁的农民生活,像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隐隐作痛。
深夜里为了生计奔波的疲惫,面对权贵时的无奈与屈辱,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或许......” 祁振戎喃喃自语,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时代不同了,但有些道理亘古不变。”
“这辈子就是为了给祁同伟拼一个未来,不能让孩子再像我从前那样,被人踩在脚下。”
他想起边境线上蠢蠢欲动的敌人,想起九团未来可能面临的困境,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九团要发展,同伟的未来更要谋划,我得给孩子铺好路。”
第二天清晨,训练场上的晨雾还未散尽,祁振戎拦住了正往教室走去的赵蒙生。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老赵,昨天的话...... 我琢磨了一宿。”
祁振戎的目光有些躲闪,这与他平日里的果决判若两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机会...... 还真得麻烦你了。”
“我这一世,不想再像从前那样任人拿捏。九团要发展,也得有个靠山。同伟以后的路还长,我这个当爹的,得给他争出个前程。”
赵蒙生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将手搭在祁振戎肩上。
用力捏了捏:“老祁,你能信我,比什么都强!放心,只要我赵家还有一分力,就绝不让九团受委屈,更不会看着同伟没个好未来!”
在军校紧张学习的间隙,祁振戎总会抽出时间,在昏黄的灯光下铺开信纸。
“爱梅,家中一切可好?” 笔尖纸张的沙沙声里,他仿佛看到妻子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还有儿子扑进自己怀里的模样。”
“这边一切都好,只是夜深人静时,总想着早些回家看看你们。”
“九团的事迹登上了报纸,同伟若是看到,要让他知道,这些荣耀背后是无数兄弟的牺牲。”
“爸爸这辈子拼命厮杀、苦心经营,就是为了给祁同伟拼一个光明的未来。”
此后的日子里,课堂之外,局势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众人。
某天战术分析课上,教官突然关掉投影仪,神色凝重:“虽然我们取得了胜利,但边境线的摩擦从未停止。”
“樾方小动作不断,蚕食边境的情况时有发生。”
祁振戎和赵蒙生对视一眼,他们都想起了九团曾浴血奋战的那片土地,如今依旧不得安宁。
而在体能训练场上,刘猛永远是最较劲的那个。
五公里越野,他背着二十斤沙袋,边跑边喊:“铁牛!看着啊!” 西百米障碍赛。”
“他飞跃高墙时不慎摔倒,膝盖渗出鲜血,却咬着牙爬起来继续冲,“九团的人,哪能在这儿认怂!”
苏海龙则把铁牛的配枪擦得锃亮,在枪械拆解课上。
他闭着眼都能将零件组装得分毫不差,“这枪陪着铁牛哥杀过敌人,每道纹路我都记得。”
私下里,苏海龙常对战友说:“只要边境还有不安宁,我们九团的枪就不能松。”
最难忘的是战略辩论会。
祁振戎带领小组与其他学员激烈交锋,“当年我们九团以少胜多,靠的是因地制宜!”
他拍着桌子,仿佛又回到硝烟弥漫的战场,“现在的理论不能照搬!”
台下掌声雷动,连素来严苛的老教授都起身鼓掌:“祁振戎,你这是把实战经验嚼碎了喂给大家!”
辩论结束后,祁振戎望着军校墙上的地图。
指着边境线对赵蒙生说:“这里迟早还得我们九团去守。只有守住边境,国家安定,我拼的未来才更有意义。”
终于等到毕业那天,授衔仪式刚结束,一纸调令就摆在了祁振戎等人面前, 重返九团,镇守边境。
命令简短有力:“九团是边境的铁闸,你们是铸闸的人。”
祁振戎抚摸着调令,想起王铁牛牺牲前的模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团部的祁振戎,很快就感受到了边境的紧张氛围。
巡逻队时常与越界的樾方人员对峙,暗哨传回的情报显示,对方正在边境集结小股武装。
祁振戎站在瞭望塔上,看着界碑另一侧蠢蠢欲动的迹象,对身旁的赵蒙生说:“当年我们用命守住的地方,现在更不能丢。”
“九团的旗帜,必须永远插在边境线上!我不仅是为了国家守土,也是为了同伟的未来拼,只有站得更高,才能护他周全。”
赵蒙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坚定:“老祁,咱们在军校学的新战术,正好派上用场。九团还是那支九团,敌人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久后的一个深夜,警报声突然响彻营区。
樾方一股武装试图偷越边境,祁振戎迅速集结部队,夜色中,他高举九团军旗:“兄弟们,还记得铁牛吗?”
“还记得我们九团的誓言吗?跟我上!”
月光下,战士们的身影与当年九团冲锋时的场景渐渐重叠,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边境线奔去......
祁振戎再次提笔给妻子写信:“爱梅,别担心,我一切安好。
边境虽有动荡,但九团上下一心,定能守住国门。
替我照顾好同伟,等战事平定,我就回家。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祁同伟能有个好前程,我会拼尽全力,为他撑起一片天。”
信纸末尾,他又加了一句,“告诉同伟,爸爸是九团的团长,也希望他长大后,走出属于自己的辉煌道路。”
写完信,他望向窗外飘扬的军旗,阳光照在 “九团” 二字上,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