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喜大笑道：“老靳，还以为你交代在那了！”
靳开来啐了一口血水，咧着缺了颗牙的嘴回骂：“放屁！说好了要活着喝庆功酒，少了我可不行！”
祁振戎看着失而复得的老战友，眼眶发热，大声道：“老靳，你带人从左侧迂回，梁三喜右侧包抄，老赵和我正面强攻！”
“咱们给这帮孙子来个三面夹击！” 靳开来用力点头，握紧砍刀：“看我不把他们的防线砍出个窟窿！”
梁三喜带着二连战士们迅速消失在硝烟中，靳开来也拖着伤腿，带着几个战士朝左侧摸去。
赵蒙生则带着侦察连，和祁振戎一起死死咬住敌军正面。
敌军疯狂反扑，子弹像蝗虫般密集地射来。一名战士不幸被击中，倒在赵蒙生身边，他大喊：“老顾！”
但却没有时间悲伤，只能继续射击。
祁振戎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心中悲愤交加：“狗杂种们，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亡！”
他端起机枪，边跑边扫射，冲向敌军阵地。赵蒙生紧随其后，大声喊道：“兄弟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步话机里突然传来靳开来的怒吼：“老祁，我这边得手了！” 紧接着梁三喜的声音也响起：“右侧防线己撕开！”
祁振戎握紧步话机，喊道：“动手！” 瞬间，两支部队从侧翼杀出，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敌军。
敌军顿时阵脚大乱，祁振戎抓住机会，大喊：“冲啊！” 多支部队前后夹击，终于撕开了敌军的包围圈。
当他们终于会合时，战士们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却难掩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
祁振戎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依旧斗志昂扬的战友们，声音哽咽：“九营、七连的兄弟们，我们挺过来了！”
赵蒙生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笑着说：“是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靳开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起从敌军手里抢来的水壶，大声道：“等回去，我要喝他个三天三夜！”
梁三喜则举起手中的红旗，大声喊道：“九营万岁！七连万岁！”
战士们纷纷高举手中的武器，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欢呼声还未消散，远处山脊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手电筒光束，如贪婪的毒蛇般蜿蜒而下。
祁振戎脸色骤变，抓起望远镜：“狗日的，敌军增援部队到了，至少两个连！” 话音未落，子弹己擦着头顶飞过，在岩石上迸溅出火星。
“抬上伤员，往鹰嘴崖西侧峡谷撤！” 祁振戎一把拽起瘫坐在地的战士，枪管还在发烫的机枪往肩上一扛。
靳开来拄着砍刀踉跄起身，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老祁，我带断后组！不把这帮孙子拖住，誓不姓靳！”
梁三喜将红旗缠在腰间，抄起两枚手榴弹：“我和老赵左右策应，你带着大部队先走！”
山谷间硝烟未散，又被新的战火点燃。
祁振戎边跑边回头，只见靳开来带着五名战士趴在土坡后，枪口喷吐的火舌在夜色中连成猩红的线。
敌军的照明弹升空，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断后组的身影瞬间暴露在枪林弹雨中。
“卧倒！” 祁振戎的吼声被爆炸声吞没，一颗炮弹在靳开来身旁炸开，气浪掀翻了两名战士。
“老靳！” 祁振戎转身要冲回去，却被赵蒙生死死拽住：“营长！他们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
他的眼眶通红，指着前方峡谷，“那里有片碎石滩，适合布置雷区！”
当祁振戎带领主力部队冲进峡谷时，身后的枪声渐渐稀疏。
卫生员小周突然哭喊起来：“靳副营长他们... 他们没跟上来！”
祁振戎的脚步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继续前进！九营的人，谁都不能白死！”
碎石滩上，战士们喘着粗气开始布置雷区。
祁振戎撕开急救包，将绷带缠在颤抖的手上，抓起一枚反步兵地雷：“三连负责埋雷，西连设置诡雷！把干粮袋、水壶都绑上引信！”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脸庞，“记住，间隔三步，蛇形排列！”
远处传来敌军的叫骂声，越来越近。
七连副连长突然指着悬崖：“祁营长！靳副营长他们！”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靳开来浑身浴血，正拽着最后一名战士往这边狂奔，身后紧追不舍的敌军己不足百米。
“快！加快速度！” 祁振戎将最后一枚地雷按进沙土，扯出绊线系在锋利的石块上。
靳开来连滚带爬冲进雷区，踉跄着撞进祁振戎怀里：“狗日的追得真紧... 老子把他们引过来了！”
敌军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祁振戎握紧手中的起爆器。
声音低沉如雷：“所有人，退到峡谷弯道！” 当第一个敌军士兵踩上伪装的木板时，祁振戎猛地按下按钮。
霎时间，爆炸声如惊雷炸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断肢、石块和敌军的惨叫一同抛向空中，未及反应的后续部队顿时乱作一团。
“再补一轮！” 祁振戎抓起步枪，对着还在冒烟的雷区连开数枪。
隐藏的诡雷接连引爆，炸得敌军哭爹喊娘。看着敌军丢下几十具尸体仓皇逃去。
靳开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着咳出两口血：“痛快！让这帮龟孙子知道，九营的尾巴不是好咬的！”
祁振戎望着满地狼藉，清点人数时发现又少了十几人。
他握紧染血的勋章，望向硝烟弥漫的来路。
对身边聚拢过来的骨干说道：“这次突围，咱们摸清了敌军三个营的部署弱点。他们虽然人多，但补给线拉得太长。”
他蹲下身子，用刺刀在沙地上划出几条线，“你们看，他们的弹药库在鹰嘴崖东北方的山谷，医疗点在西侧小镇。”
梁三喜凑过来，眼睛发亮：“营长的意思是，咱们主动出击，端了他们的老窝？”
祁振戎摇摇头：“暂时不行。我们现在人困马乏，得先找个安全地方休整。”
他看向赵蒙生，“老赵，你带侦察班去摸清沿途地形，找个易守难攻的据点。
“等我们恢复元气，就来个‘掏心战术’， 先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再突袭弹药库，最后围点打援，把这三个营各个击破！”
靳开来挣扎着坐首身子，咧嘴笑道：“老祁，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下次行动我第一个上！炸他娘的弹药库！”
祁振戎伸手扶起他，目光坚定：“九营的兄弟一个都不能少。这次撤退，我们保存实力。”
“下次，就要让敌军知道，惹了九营，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退，天边泛起鱼肚白。
战士们互相搀扶着，消失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
而祁振戎心中的复仇与战斗计划，如同即将破晓的朝阳，渐渐清晰而炽热 。
